华燃缓过劲来,半边脸火辣辣的痛。
“我懂什么?你想告诉我是你杀了你妹妹,假如我不听话也和她一个下场是吗?”
“给我闭嘴。”
华风深吸一口气,骨节喀喀作响。
“你们一个两个的,真是天生会被劣等人吸引。”
27.
“……劣等人?”
华燃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
就像一直以来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华风笑了笑,眸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傲气和狠戾。
“他不是吗?靠着出卖身体才能活下去的狗,你真应该看看他是怎么跪在苑皓脚边舔他的鞋尖的。”
面具的裂痕一点点向周围蔓延,终于在华风摘下眼镜的一瞬间分崩离析。他抽出胸口别着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起沾到灰尘的镜片来。
“顾易他被多少人c,ao过他自己都数不清,被玩到发烧甚至晕倒都是常有的事。他连筹码都算不上,至多只是个彩头,没有死在床上纯属他命大。”
“而你,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垃圾都不如的东西忤逆你的父亲?华燃,你真是令我失望。”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说了?!照你的意思和其他人共用一个玩意儿你不是更恶心吗!”
“‘其他人’中,也包括你吧。”
“他对我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
华风打断了华燃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嘴角诡异的弯曲起来。
“好,别人弃若敝屣的东西,你奉为珍宝。但你你自降身段不代表我就要被你感动去接受他。”
华燃浑身都在发抖,脑子里的东西被愤怒烧得沸腾起来,他很想现在就揪着这个人的衣领给他一拳,但多年积累下来的道德告诉他这个令人作呕的东西是他的父亲。
真他娘的憋屈。
“……我明白了。不止顾易,就连普通百姓也算在劣等人之内对吗?”
华燃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当你的妹妹爱上一个那样的‘劣等人’你才会怒不可遏,疯狂到把她也一块杀了才能保全你高贵的面子?”
华燃知道在顾易身上多纠缠只会让他更加自责,即便华风的嘴脸恶心,但他说的每一句话无疑都是真实的,是失去庇护的顾易所经历的地狱般的真实。
所以他只能生硬的转换话题,他唯一的筹码就只有那个离奇死亡的姑姑,他指望华风能自乱阵脚,给他一点喘息的余地。
“她,也是活该。”
华风的面容完全扭曲了,他重新将金丝眼镜戴上,手指几不可见的发着抖。
“她期盼的爱情给她带来的只有痛苦,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居然要跟着一个穷书生睡在实验室,谈八个月恋爱怀孕两次,你以为她找到的是真爱?那个畜生只是想要华家的的钱!”
“我拗不过她把她放走了,八年,整整八年她都住在那个六十平米不到的猪窝里,最后一次来找我的时候身上全是伤!就是她那个狗屁丈夫亲手打的!两情相悦?两情相悦骗的就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东西……”
华风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眶发烫。
华燃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睛沉默着。
他的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出轨离婚,理由就是“两情相悦”。
她说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两情相悦,于是甘愿净身出户和人远走高飞,最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华风。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犹豫,分明是为逃离这个家感到真切的高兴。
“……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
华风的声音格外沙哑。
“你的姑姑,我帮她脱离苦海,她居然还要爬进车里救那个男人……”
“都他妈是疯子。”
华风猛然转过身去,脚步踉跄了一下旋即站稳,就像一棵苍老挺拔着的松。
28.
华燃在这里住得心烦意乱。保姆的孙女儿是他表妹,娘俩被华家耍得团团转还要对华风感激涕零。他压根不敢让阿姨做事,每顿饭都吃得如芒在背。
于是他做好心理准备回去了,打算混完暑假最后十多天就麻溜的滚去学校。
谁知道一回去家里已经没人了。
.
华风回到家,满脸疲惫中混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他的头发稍微有点乱,几缕发丝垂在眼镜前微微晃动。
顾易窝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蜷成一团紧紧靠在角落里,仿佛想尽力将自己藏起来。
华风盯着他,眼神带着刺骨的寒意。
仿佛是被这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刺中,顾易一个哆嗦惊醒了,打了个喷嚏。
他搓着胳臂上的小疙瘩,一转头就看见了华风,而那道眼神来不及收回去,直把顾易吓得汗毛倒竖。
顾易从沙发上跌跌撞撞站起来,光脚踩在地毯上,犹豫着要不要逃。他浑身都在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发丝柔顺的贴在脸上,将眉眼遮得模糊不清。
“……怕什么。”
华风笑了,顾易竟然在那笑中看到了些懒散的意味,和华燃有八分肖似。
真应该感叹一下基因的强大。
顾易更怕了,他没有在空气中闻到酒味,但此时的华风显然和平时不一样。
“哥哥……去哪了啊……”
顾易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看到华风朝他走来,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半步。
华风的眼神闪了闪,唯一的一丝笑意也消失了。他绷着脸走到顾易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人摁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