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三两天?”
“明天花朝国的贵女贵子进京,本来他们要走东城门,可这几天东城门护城河的上游发桃花汛涨水,怕有危险,就改走南城门了。西魏送质子和朝贡进京的车队也到了离京城一百里的驿站,后天也就到了夏水镇,肯定要先让使臣进城。”
沈妍无话可说了,这几天进城的人不是贵子贵女就是质子使臣。他们就是打出武烈侯府的牌子,也要乖乖给栈住上几天了。
她倒觉得在客栈呆几天不是坏事,好好理理思路,了解京城的情况。以后在京城生活,就要入乡随俗,有些东西必须遵从,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可平氏急着见儿子,跟她的想法不一样,要是让平氏听到这个消息,不哭死才怪。
检查完毕,沐元澈带人离开,沈妍就让丫头去叫平海。车马劳累,平海睡得跟死猪一样,官差巡查都没吵醒他,丫头让老程把他叫出来,跟他说明情况。
平海揉着眼睛说:“我认识南城门一个守将,明天我先一个人进城报信,你们在客栈住两三天。你提前告诉姑母,免得明天不能进城,她再哭闹。”
“知道了,我这就去。”
平氏现在成了钉子户,难就难在她这个钉子户不能拨掉,只能安抚。
果不其然,平氏听到要晚几天才能进城,哭得惊天动地,昏过去了几次,好象平慕轩不在了一样。沈妍劝得口干舌燥都没用,又急又气,却束手无策。她很奇怪,这一路走来,平氏是不是颠坏了脑子,变得比以前不通情理了。
“哭什么哭?你们家死绝了?丧门星。”怒骂的声音从某个房间传出来。
永福客栈是环形建筑,上下两层,一层是大堂、餐厅,还有一些仆从、散客居住的房间。二层装饰富丽,住的都是准备进京的女眷,都是有些身份的人。
平氏痛哭,吵得客栈里的人都无法休息,掌柜来劝也不管用。把一起投宿的客人吵急了,不挨骂才怪,可平氏不管不顾,怎么劝都油盐不进,沈妍也很烦心。
终于熬到平氏一口气没上来,又哭昏了,沈妍不想再救醒她,让丫头给她擦洗身体,就让她这么睡。平氏的脉相没大问题,沈妍也不担心,就出去了。
“姑娘,这位夫人找您。”
沈妍回到房间,看到有位年近四旬、笑容温和的女子在她房里,身后有两个丫头侍立,她心里惊诧,上前浅施一礼,询问来人的身份。女子坐在椅子上,笑决吟吟注视沈妍,坦然受了她的礼,才示意一个丫头回答沈妍的问题。
“我家夫人是佛门居士,在江东,那些官家富房的夫人小姐都称我家夫人为活菩萨。听到有人痛哭,我家夫人说有灾劫,想替她念经化解。”
沈妍暗暗皱眉,她算不上神佛教派的虔诚教徒,也向来尊重,尤其对于佛祖菩萨。可对于这位夫人打着菩萨的旗号冒昧上门,要念经化解灾劫,她心里却很排斥。不管到哪里,请人消灾就要破财放血,上门相助者往往宰得更狠。
那位夫人见沈妍沉思,笑了笑,说:“我夫家姓钱,娘家姓许,你称我许夫人就好。我们都要进京,又要在这个客栈同住几日,这就是缘份。我自幼皈依佛门,熟读经文,常为世人诵经**,我看你面善,才冒昧上门,还请你莫怪。”
“多谢许夫人菩萨心肠。”沈妍又施一礼,“黄芪,取一百两银子来。”
许夫人满脸微笑打量沈妍,也不开口,弄得沈妍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当我们夫人是什么人?来找你化布施吗?我们家大人怎么说……”
“圣红,不得无礼。”许夫人轻声斥责丫头,转向沈妍说:“姑娘,我想你误解了,我讲经说法,只渡有缘之人,从来不收银两这种俗物。”
难道嫌少?这位许夫人确实很温和,相貌有一种和厚的美感,笑容里也饱含善意。可沈妍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她另有来意。
“小女庸俗,误解沈夫人,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不怪,佛祖宽容,我们诵经吧!”
许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串佛珠,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她的两个丫头赶紧就地盘腿端坐,口观鼻、鼻观心,跟许夫人一起诵经。沈妍冲两丫头挥了挥手,主仆三人也坐下了,可她们却闭不上眼,可见不是修行之人。
讲经完毕,许夫人更加和蔼可亲,开始跟沈妍拉家长,说一些旅途见闻。听许夫人细说,沈妍才知道她是钱益的夫人,确实是有缘呀!
事隔七八年,沈妍对钱益还有些印象,他自称是汪孝贤的学生,叫汪仪凤师妹。当年,就是因为钱益要为汪仪凤讨公道,汪仪凤母子才遭遇追杀,险些丧命。
听项怀安说,钱益投靠了御亲王,得了一份外放江东的肥差。御亲王失势之后,钱益赶紧换了主子,费了一番心思,才保住他的官职。
钱益四月要进京述职,现在正等朝廷派去的官员交接,许夫人带子女提前回京,想先安顿下来。本来要走东城门,听说涨了水,赶到南城门,还要等上几天。
许夫人介绍完自己,又开始拐弯抹角打听武烈侯府的事,看来早就知道她们是武烈侯府的女眷。武烈侯府虽然大不如前,可在没有后台的钱益看来,能搭上武烈俯就是高攀。许夫人的经不白讲,人情债比银子贵,可沈妍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