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笙抬手顺了顺老白一身油光水滑的猫毛:“不是眼力好,只是捡到老白的时候见过金丝楠木的棺材罢了,乌木什么的也是我瞎猜。”
楼逍仔细看了看趴在顾唯笙肩膀上的黑猫:“金丝楠木棺是帝王陵的标配,看来你的猫来头不小。”
“来头不小?我看它只会混吃等死。”顾唯笙点了点老白的鼻尖,然后在对方爪子扑上来的前一刻收回了手指。
顾唯笙无意多谈老白的来历,他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都说财宝一箱不如乌木半方,看来我这个‘金主’没找错。”
“承诺你的我肯定会做到。”楼逍一脸“你才知道”的表情,“希望唯笙你也不要食言。”
“这是自然。”
顾唯笙有模有样地一拱手,他身上穿着再现代的不过的私服,但楼逍却隐约看到了对方广袖宽袍衣带生风的模样。
不像戏文里文绉绉的书生,倒更像是武侠里大隐隐于市的侠客。
看来他要和对方再合作一部古装剧才好。
老宅古旧的大门就在眼前,顾唯笙伸手推了推门,楼逍捏了张金符在手里,时刻准备着化掉门锁来个暴|力入|侵。
可惜顾唯笙压根儿没给楼逍这个机会,他刚刚走到那扇木质的门前,大门上的门锁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后还“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
顾唯笙:“……。”怎么?这门还会自动给鬼开门的?
不过能制止楼逍的拆迁行为倒也是件好事,不然明早新的热搜就该是#迷宅剧组深夜被烧,年迈导演愤怒发声#了。
见大门被轻松打开,楼逍有点可惜地收回自己的符纸:“开锁的手段不错。”
“我要说不是我干的你会信吗?”顾唯笙无辜地眨了眨眼,“应该是有人在我们之前进去了。”
楼逍皱眉,有这个宅子钥匙的只有徐青山和几个工作人员,而会在深夜前来的人除了徐青山不做他想。
一身冤孽还敢踏入鬼宅,这徐青山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知道半夜猫叫渗人所以一直没开口的老白突然喵了一声:[这宅子里的气息有点乱,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点。]
老白的耳目聪慧,有了它在身边顾唯笙也懒得开鬼瞳,他刚要向楼逍转述老白的警告,楼逍就已经拽着他的手腕迈进了老宅。
“一只不成气候的木梳j-i,ng你怕什么?”楼逍一手拽着顾唯笙一手摘下了罗盘,“现在你是我楼逍的伴鬼,胆子大点,别堕了我楼家的名头。”
莫名堕了楼家名头的顾唯笙:“???”
有大功德护体的人都这么嚣张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越过了低低的门槛,夜里平静无风,整个剧组除了更加安静外和白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唯笙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夏装,楼逍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印在顾唯笙的手腕上,莫名地弄得他有几分不自在。
除了工作,他从来没跟人类这样亲近过。
“会卜卦带罗盘,你到底是天师还是风水师?”顾唯笙轻咳一声,尽量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楼逍拨了拨手中罗盘圆形的内盘,极为配合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玄道不分家,而且我这罗盘不测风水只测y-in气,也还算符合天师这个身份。”
“当然,比起寻龙点x,ue我还是更喜欢捉鬼,”楼逍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但有的时候人不得不学很多东西才能让自己有更多的选择。”
楼逍的语气中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顾唯笙有些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从表面上看,楼逍并不像一个选择不多的人。
“看什么?”见罗盘上的指针稳稳地指向西方,楼逍收起罗盘伸手指了指,“走这边。”
顾唯笙有鬼瞳在身探寻y-in气十分方便,但既然楼逍已经主动揽下了探路的活,他自然也乐得清闲。
偌大的宅院静得可怕,时值七月,顾唯笙竟听不见一丝虫鸣,星光暗淡的夜色中,他只能听见耳边楼逍的声音:“顾唯笙,为什么你会那么干净?”
这世上的人,无论生前多么风光霁月,在经历了死亡之后,没有人还能不带一丝戾气与血气。
与个人意志无关,那是死亡带来的原罪。
楼逍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厉鬼,但鬼仙他却只见过顾唯笙这么一个。
“失忆了自然心态好,”顾唯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天生地养,生来就是修道的料。”
“再说了,气息干净有什么特殊的?”顾唯笙不解道,“你有大功德在身,想来也是渡走了不少亡魂,没有罪业只有功德,你在我眼里也很干净。”
“为什么要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他脚步一顿,“难道小天师你有灵魂洁癖?”
楼逍却没回答顾唯笙的问题,他同顾唯笙一起停下脚步:“前面有人。”
周围的环境顾唯笙眼熟的很,不远处的房间正是他和楼逍在剧组里的化妆间。
楼逍说的是人非鬼,顾唯笙下意识地想起了早上行为古怪的刘珂。
在抓鬼上楼逍从来都不是一个迂回的人,他符纸一挥,化妆间的门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房间内昏暗无比,飘在半空中的符纸尽职尽责地散发出灼热的火光,右手捏着一根毛笔的女生茫然地抬头看向门外。
“顾哥……?”
“刘珂,你在这里做什么?”顾唯笙“啪”地一声打开了化妆间的灯,“谁带你来的?”
“我来和宋小姐学化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