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云咬了咬唇,低声道:“是秦纵。”
萧长亭嗤了一声,摆明不信:“少把什么都往死人身上推!师父出关那一回也罢了,可前些时候你满山放消息挑拨掌门和他道侣、又派人挑唆我时,秦纵都该投完胎了吧。”
秦越云却十分平静:“我只认他的印信,人死不死与我无关。”
江潋阳与褚寒汀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如出一辙的惊讶:隐白堂前任堂主生佩死殉的印竟落在了旁人手里?褚寒汀忍不住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
褚寒汀这人对外人刻薄,可对弟子却并不严厉,甚至有点护短。只要是他的人,做错了事也多半是受了j,i,an人挑唆。江潋阳一听便明白了,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暗自盘算着自己前些天当着他的面说的那句“慈母多败儿”有了眼前的实证,他可没道理同自己清算了。
秦越云却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褚寒汀一眼,慢慢道:“我不知道,可这件事也不是不合我心意的。你人好心善,该有个好归宿;可我师父心里只有褚师一人,不是你的良配。我见你们决裂,还暗自替你高兴,可没想到……你们只是演场好戏给我看。”
江潋阳气得直磨牙:“管好你自己!死到临头还不……”
江掌门大概是个资深乌鸦嘴,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秦越云的脸上蓦地罩了一层黑气,紧接着便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褚寒汀想也没想便要上前查看,却被江潋阳一把拽住:“别动!”
他拿鞋尖将人翻了个个儿,只见秦越云死相已现,命是救不回了。
江潋阳面沉似水,冷哼了一声:“他们秦家人,连死法都是一个样!”
天机山的内j,i,an尘埃落定,只不过结果有些出人意表,从江潋阳到程澈,哪个心里都不好过。萧长亭其实早已将布防整完了,留到现在也是为了配合他们唱戏。他不喜山上丧气,当天就要下山。
褚寒汀求之不得,甚至同江潋阳一起将他送到了山脚下。
“你们回吧,”萧长亭从林间召来一只代步的大鹏,扭头对并肩而立的两人说道:“我不过下山游历一圈,说不定哪天就回来讨嫌了。”
褚寒汀却笑了:“你人虽不算好,事情办得却不算坏。”
萧长亭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道:“秦越云虽是个qín_shòu不如的畜牲,可有句话说得倒是不错——我师父并非你的良配。”
江潋阳顿时大怒:“游你的山水去!少把手伸那么长!”
萧长亭已一步跨坐在大鹏年的脊背上,朗声大笑。大鹏振翅,日行千里,他人影很快就消失在天边,似乎也将人心中郁气一并带走了。
江潋阳揽着褚寒汀准备回山,褚寒汀却没有动。江潋阳回头一看,只见褚寒汀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只小包裹,对江潋阳拱了拱手,道:“此间事了,内j,i,an已揪出来了,依着当日约定,我也该告辞了。”
江潋阳目瞪口呆,你你我我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褚寒汀并不想听他废话,转身便走。哪知还没走出去几步,便觉脚下一轻,竟是被人囫囵扛了起来。江潋阳紧扣着他的腰:“你当时说得是‘回家’,你要回哪个家?还有哪个家?还不跟我走!”
褚寒汀如今技不如人,十分悲愤,只能就势泄愤地踹了江潋阳的腰一脚。
江潋阳吃痛,夸张地“哎呦”了一声:“你怎么敢踢你男人的腰!腰要是坏了,咱们往后几百年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褚寒汀眼中寒光一闪,作势又屈起膝盖,江潋阳耳听八方,一早便连忙讨饶:“好好好,内j,i,an虽然揪出来了,可是幕后主使还逍遥法外呢。咱们合作不错,可不能就这么拆伙啊。”
☆、第六十七章
江潋阳一路把褚寒汀扛回烟雨楼西院, 将人往床上一丢,就开始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往一块堆。可怜褚寒汀被人大头朝下扛了一路,歇了好一会儿还难免一阵阵发懵。他气得恨恨踹了江潋阳一脚:“孟浪鬼!”
江潋阳也不生气,胡乱将自己那一堆j-i零狗碎打包在一起,也不像来时那样摆谱恨不得抬出十里红妆了,他单手便一股脑拎了起来。江潋阳又回头对褚寒汀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笑眯眯地说道:“回去了。”
褚寒汀听得心下悸动, 缓缓站起身来;江潋阳十分兴奋,摇着尾巴在前头开路,三两步便跨出房门——
只听“砰”地一声, 房门在他身后狠狠合了起来。而后不等江潋阳回过神来,一道闪光的禁制已结结实实地砸在门外。江潋阳敏捷地往后跳了一步,这才险险幸免于难。他那装行李的包裹应声落地,里头的东西噼里啪啦地碎了个没完。
江潋阳哪里顾得上那些身外之物, 他合身飞扑到禁制前,大呼:“寒汀, 你闹什么脾气!”
褚寒汀在里头冷笑一声,快意地丢给他一个字:“滚!”
褚寒汀哪里不知江潋阳不肯认自己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前事摆在那,他自己不也说不清么?可他依旧觉得委屈。想起他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醒过来, 多少个日日夜夜盼着赶紧养好伤、练好功,好回家,可等来了他,却发现家不要他了, 褚寒汀仿佛真的死了。
再后来,得知了江潋阳的情有可原,褚寒汀没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