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感激金玲,缓和了口气道:“少今早来到议事厅,只抿了一口茶,便吩咐晴儿过来请杨妈妈,至于什么事,少倒也没有说,我想着,大概我的身份卑微,少再不会告诉我的。所以不敢耽搁,直接过来杨妈妈这边,现在想来,少大概也等的急了。”
金玲看着杨妈妈那张难看的老脸,想了想,上前劝道:“杨妈妈,既然晴儿这样说,杨妈妈就过去一趟罢,不然,传出去了,倒说杨妈妈拿大,以后也不好管人了。”
杨妈妈虽然听出金玲话中有剌,却也都在理,想了半晌,实在无奈,点点头,“也罢,你替我更衣,我便过去一趟罢。”
金玲连忙答应着,拿出一件淡青的衣裳给杨妈妈换上,又将她的发丝拢在一起,盘了一个圆髻,上一银制的翡翠簪子。杨妈妈自己照着镜子看了,拿起胭脂来,又点了一些在脸颊,唇上,方才满意的说道:“晴儿,你前面带路,快些过去罢。”
怜香与玉盘看着小姐只管默不出声的喝着茶,脸上一副悠然的表情。等了半晌,还不见晴儿回来,怜香担忧道:“坏了,会不会是杨妈妈又难为晴儿了?”
“我看有可能,杨妈妈那个老狐狸,只要不顺从她的,她都不会放过,就连我们两个,如果没有小姐的庇护,只怕也被她欺负的生不如死了。”玉盘点点头。
余雅蓝听着她们的话,不由得好笑,嗔骂道:“你还被人欺负,我看你不欺负人家,人家就要谢天谢地了。”
“玉盘以前是被杨妈妈欺负过嘛。”玉盘听着小姐的话,低着头嗫嚅着。
“只怕还回来的,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她现在看见你,不是闪得比兔子还快吗?”余雅蓝打趣道。
玉盘还要再说,晴儿一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此刻见到少,晴儿立刻放松了下来,方才装出来的镇定,一时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喘着气回道:“少,杨妈妈在门外等候。”
怜香,玉盘佩服的看着晴儿,玉盘连忙上前,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将她拉到一旁,为她拭汗,轻声的询问着什么,脸上一片的惊讶。
怜香看看余雅蓝,余雅蓝重新拿起茶杯来,轻抿了一口,冲着怜香点了点头。怜香走到门口,朗声唤道:“请杨妈妈进来。”
杨妈妈低着头,拢着袖,迈着小碎步,慢慢的走进房来,看到余雅蓝,上前轻轻的福道:“老奴见过少。少吉祥。”
“杨妈妈辛苦了。”余雅蓝微笑着望着杨妈妈道。
杨妈妈一路上都在思忖着,见到余雅蓝的时候,是不是暴风骤雨,又或许怒气冲冲,再没想到,余雅蓝此刻竟然这样的客气,便是从前的那些假装无视也没有,直接询问她辛苦了。
杨妈妈心中稍稍的暖了一下,立刻深拜道:“老奴为咱们府里做再多的事情,不怕别人怎么误会,有少这一句话,老奴心里就满足了。”
“嗯,杨妈妈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我也看到眼里了,着实的好,我过来的时候,少爷还再三的嘱咐我,一定要让杨妈妈好好的休息一番,所以从今日开始,府中的一切就交给我吧,杨妈妈你也享享您儿子的福。好好在咱们府中当老太太吧。”余雅蓝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神柔和,直直的盯着杨妈妈的眼睛。
余雅蓝的声音轻柔,听到杨妈妈的耳中,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将她震得懵懵的。她微微抬起头,只看到余雅蓝那张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接下来却听不到她在说着什么。
余雅蓝继续说道:“论理,我早就应该把府里的这些事情接过来,因为担心少爷的伤势,如今少爷也痊愈了,我也就放心了,看着杨妈妈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心中实在不忍心。”
杨妈妈不由得自己的头发,莫非真的如余雅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满头白发了吗?那脸上呢,是不是也已经皱纹遍布了?方才自己在镜中看到的自己,不还是那么年轻吗?难道那个镜子坏了?她才三十七岁啊,这就老了吗?
杨妈妈此时的脑子已经乱了,她努力的摇摇头,脸上露出呆呆的表情。玉盘在一边看着,心中一阵的痛快,小姐已经说完话了,杨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唤道:“杨妈妈,少在问你话呢!”
杨妈妈这才被震醒过来,连忙抬头望着余雅道:“少在说什么?”
“呵呵,年纪大了,听力难免不好,杨妈妈你不要着急,我说,杨妈妈你跑一趟腿,吩咐账房将咱们府中的账本拿来,我要查查账,好与杨妈妈办个交接不是。”余雅蓝轻笑一声,柔声说道。
“是,是,老奴这就去拿。”杨妈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院内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她看看四周,自己这会子快走到厨房这里来了,少吩咐她去拿什么来着,对了,是账本,账本!她猛然站住了脚步,身上不由得惊出一层白毛汗。
账房先生钱二是她的一个远房表弟,杨妈妈掌权后,就让这个钱二来到了府中,自己平时买卖,用项,各种花销,全由这个表弟将账做好。此时,少在查账,难保不在其中发现什么问题,时间紧迫,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向着账房跑去。
账房的房门紧闭,钱二拿着算盘,拨弄着,一烟枪叼在嘴边,桌上的账本上,落着一些烟灰。杨妈妈刚走进去,立刻就被一阵浓烟熏得咳嗽不止,她恨恨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