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晏舟向前,把脸凑得与他更近,甚至让楚怀瑾产生了一种对方快要吻上自己的错觉,差点就要闭眼等亲了。
然而封晏舟却是冷笑了一声,“你方才,是又叫了我‘封皇叔’吧?咱们之前是怎么约定的来着?”
楚怀瑾一下子就愁眉苦脸了起来。
谁跟这厮约定了?!
单方面主张,他叫了“皇叔”的话就打他屁股的,是这位封大摄政王。
等他到了十六岁,忽然不打了,改说什么“暂且记下,以后一并……双倍罚你”的,也是这位封大摄政王。
这一年多下来,他记在封晏舟的小黑账上的巴掌,只怕没有一百,七八十下总也有了。
封晏舟真要讨回来的时候,还不得比之前抓到他和小鸢儿去南风馆时打得还多,他怕是屁股要开花了。
他一个按现代法律条文都快成年的人了,那也太丢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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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再丢人也丢不过,挨罚挨到一半,屁股还没开花,小白菜先开花了。
可谁让,楚怀瑾在景安城里比较了三年多的各个世家公子们,封晏舟这张介于保质期与过期之间的脸,居然还是最能打的。
真·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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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抱住封晏舟的一条手臂,睁大一双桃花眼,求饶说:“是我一时不查叫错了,江远哥哥,你就饶过怀瑾这一次吧。实在不行,你就现在打了,别记账啦,要不然……你以后管我讨账的时候,打都要打得累了。”
楚怀瑾刻意放柔了嗓子,声音是他自己都倒牙的软萌甜腻,甚至连“江远哥哥”都无耻地叫上了,直觉得自己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绿茶的味道。
然而,封大摄政王却素来吃他这套,故作冷漠严肃的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你呀!”封晏舟用没被缠着的那只手,轻轻刮了一下楚怀瑾的鼻子,“这次就放过你了,以后怀瑾敢再犯,我可要给你加十倍记下。”
“十倍?!”楚怀瑾都惊了,大声叫了出来,“那等你讨账的时候,我屁股还不得被你打烂了!”
封晏舟用楚怀瑾都听不清的音量,低声说了句“我怎会用这么个讨账法”,然后便长叹了一口气,将人搂在了怀中。
“小祖宗,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啊。”封晏舟似是感慨,又似叹息地说道。
楚怀瑾在他怀中眨了眨眼,没搭腔问这个抱着自己的人,是指的开什么窍。
其实,被封晏舟这么宠了四年,撩了四年,暧昧对待了四年……
他就算脑子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海水,其余百分之一才是真东西,现在也该琢磨出来,封大摄政王现下似乎是,喜欢他的。
何况,他大脑里不是海水的地方,怎么也得有个百分之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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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楚怀瑾被封晏舟静静地搂着,有些恍惚地回想着上一世。
其实当初,虽然一个是傀儡皇帝、一个是摄政王,他们是这天下间,距至高皇权最接近的两个人。
但在最开始的那些年里,他们之间有的,只是楚少帝在感情上一厢情愿的独角戏,没有任何权利与利益的纠葛夹杂在其中。
那个死守着孤零零的戏台子不肯离场的帝君,是在任何事上,都温顺驯服地听从着他的摄政王的话。
直到,封晏舟启程西去与柔兰国交战的前夜。
楚少帝才恍然发觉,原来他在他所爱的人心中,竟是那样一个,能用万里江山、黎民百姓去逼迫对方与自己欢好的,肮脏无耻又下贱的角色。
楚少帝此生,只曾在梦里奢望过,他的摄政王能也对他动上几分真情,可也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单向的爱意,还隔着浓黑到看不见一丝光亮的厌恶与曲解。
在那一刻,他就是怀抱着烈阳,心与血,也全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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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楚少帝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半年,却因为同命相怜的怜惜,而与他后宫中那个,对他真心错付的女子更加亲近起来。
再后来,便是封晏舟一箭s,he杀柔兰国主,只等收复失地后凯旋而归。
消息传回京中的那日,乃是七月十六,是宁朝民间年轻男女们乞求姻缘、相会传情的日子。
那全天下最为至高却又有名无实的女子,在听到她叔父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回京后,沉默良久,就忽然玩笑着说,她想要和她的夫君,扮做一对无权无势但有情的小儿女,去看那京中百姓在这一晚的花会。
楚少帝看着对方藏在笑容里的祈盼与哀伤,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面对着他的摄政王的每一次、每一日。
于是,他便不顾宫中侍卫们的阻拦,强拉着他的小鸢儿的手,两人一起扮做民间的夫妇,微服出了宫。
然而毫无防备的楚少帝却怎么也没想到,在没了封大摄政王坐镇的京中,早有一只蛰伏已久的恶狼,就等着伺机而动,对他们狠狠地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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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兵荒马乱的行刺与护驾之后,楚少帝被人掳到了一处陌生的庄子里。
而那庄子的真正主人,竟是来自东郡的薛应川。
“陛下莫怕,臣此来并非恶意,而是为了救陛下。”那心怀叵测的平东王,说着充满诱惑、暗藏了毒的话语:“摄政王掌国日久、积威已甚,待他此次平定了北方与柔兰国,怕是改朝换代也只在他一念之间。到那时,他必留不得陛下的性命……”
楚少帝被薛应川蛊惑了一夜,虽未曾点头许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