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克斯原本是在角落的垫子上睡觉的,被两人的吵架声吵醒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要躲进暗影里去,猫还是很懂趋利避害的,这种时候它绝对不想引起前主人的注意。
这时候的前主人,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裴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任性了。”伊格尔看过来。
裴森:“……”你确实很任性,这一点毫无争议好不好。
伊格尔轻笑一声,“萨丁说我父亲是为了我好,才将我送到兰诺领来,这里远离王都,莱瑟也不能对我做什么。就算是萨丁这样的聪明人,也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呢。”
裴森皱眉,“少爷,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他是听出来伊格尔的不对劲了。
其实裴森结合这段时间了解到的情报,他觉得萨丁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莱瑟如果看伊格尔不顺眼的话,伊格尔距离莱瑟越近越是危险,毕竟莱瑟是现在艾斯米亚王国的国王,而且,据说这位国王能力虽强,性格却非常y-in晴不定……呃,这一点居然和伊格尔是有点像的。
难道是外甥似舅?
反正听说脾气不太好,离得远些反而清静。
“我不是一开始就在兰诺领的,当初,我在我父亲王都附近的封地住到了七岁,才被送到这里来。”伊格尔喃喃说,“有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很清楚。”
裴森:“……”七岁的小孩子知道太多东西,会不会太毁三观?
比如知道自己的父亲伯克安格大公和莱瑟陛下是那种关系。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伊格尔垂下眼睑,“裴森,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什么?”
“世上所有人都知道莱瑟对我父亲十年如一日地执着,我父亲是当年艾斯米亚的第一美男子,他的风华气质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大家知道这件事,又见到我父亲,都会说一句‘难怪’,然后,落在我父亲身上的眼神就会带着些古怪。”
在众人看来,伯克安格这样一个从乡下来的小贵族,是当时还是王子的莱瑟·艾斯米亚的禁脔,伯克安格又靠着莱瑟,一路往上爬,走到了今天的位置,这名声能够好听才奇怪。
“那些偏见和议论,并不好听。”伊格尔天生聪慧,在很小的时候,就比一般的小孩子早熟,他看到了很多,甚至看懂了很多,“很多人都觉得他贪恋权势,毫无廉耻,靠着莱瑟谋夺权利。”
裴森安静地站在伊格尔身边,他知道伊格尔现在需要的是倾诉,而不是非要听取裴森的意见。
“其实他不是这样的人,”伊格尔轻轻说,“他是我的父亲,至少我看到的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相信,伯克安格·兰诺大公,其实并不贪恋权势,他甚至对那些东西没有多少兴趣。
“他只是喜欢莱瑟,那个深沉的可怕的十分擅长玩弄算计人心的家伙。”伊格尔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这世上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我父亲,但其实,我觉得他并不喜欢他。”
一个弥天大谎,莱瑟看似在损害自己的形象,然而事实上他获得了更多。
在伊格尔看来,莱瑟·艾斯米亚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伯克安格,那些执着,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谎言而已。
伯克安格却甘心为他承担污名很多年。
伊格尔抬头看向裴森,“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被送来这里并不是他在为我好。”
裴森已经有点信了,如果真的像伊格尔说的那样,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
“莱瑟有病,是遗传病,应该是从莱瑟的外祖父那里传下来的一种很特殊的类似诅咒的遗传病。”伊格尔说得非常确信,“除了伯克安格,这世上本来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裴森,你知道吗?伯克安格这样对我,将我远远扔开,是因为总有一天,我需要为了给莱瑟治病,付出很可怕的代价。”伊格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在等我长大,然后,奉献给莱瑟,从一开始,我的母亲和他的事,就在莱瑟的掌握之中,拉蒂默不过是一个被灭口的棋子而已。”
他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每个人都知道的算计,甚至伊格尔都不敢肯定自己的母亲到底知不知道。
说着说着,伊格尔的声音越来越轻,裴森叹了口气,将少年单薄的肩膀拥入自己的怀里。
从之前知道了他的身世,裴森就对他很怜惜了,想不到这个孩子比想象中更加悲惨。
他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工具人被养在这座牢笼一样的庄园里吧,怪不得,所有人都不希望他真正掌握兰诺领,也不希望他掌握任何力量。
裴森之前是怀疑伯克安格想要利用伊格尔自己做摄政,才会让伊格尔的身体保持在羸弱的状态,也不让他接受比较高端的贵族教育,只是将他关着,保持优渥的生活而已。
原来并不是,一个工具人,需要接受什么教育?需要掌握什么力量?
都不需要。
他必须要弱小、好掌控,至于脾气好不好,那根本不重要。
“那个弗雷子爵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所以才会来刺杀你吧?”
如果知道,他应该不用做这些事的。
伊格尔“嗯”了一声,“不过也许王都那边确实有了什么变化,脱离了莱瑟的掌控吧。”
裴森拍着伊格尔的肩膀,“少爷,别想这么多了,反正不管怎样,我会保护你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