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3.糖果屋(1)
午后两点,这时的气温高的吓人。宿衍已经离开阳台,原本黯淡的阳光原来只是她的错觉。烈日被建筑旁的大树稍微遮蔽,冯想想往前一步,太阳又躲到了屋顶后。庭院旁的大理石圆柱彷彿冒着腾腾的热气,她郁闷的走进宿家门,一进入客厅,便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陡然下降的温度,她怀疑的环顾四周,没开窗、没开空调,只有依旧的冷色调,与沈寂的空间。
抬起头,她的视线顺着螺旋式的楼梯往上移动,望向挑高两层的天花板,再沿着吊灯看至二楼的走廊,叶信司曾被关在那处的其中一间房。
冯想想顿了顿,还是由着管家替她提起行李带路。她被带上二楼,冯想想停了下来,她的手轻轻放在走廊边缘的扶栏上,从这里可以直接俯瞰整个客厅,不同的角度,但心中的感触却是相同的,宽阔的空间,却是狭窄逼仄的氛围。
冯想想回神,看见管家已经停在某间房前等待,被人服侍的感觉怪异,让她很不自在。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冯想想上前接过行李,生疏的笑了笑。
「那就不打扰妳了,稍后会準备晚餐。」
「其实晚餐我可以」看着管家冷淡的表情,她犹豫的继续说道:「自己解决」
「宿先生有指示了,待在家吃会比较好。」
“但这不是我家。”冯想想抿着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说再多都是徒劳。她点点头,轻手把门关上,大脑还没反应这样的环境,四肢却麻木的动作了起来,她默默的整理行李,衣橱内有几件事先準备好的女性衣物,矮柜里也有几双新鞋,冯想想愣了愣,最后把这些全收进某层较大的抽屉里,她用不到。
她倒上床,看着客房里单独的卫浴室,鼻子周围有着床单刚洗好的淡淡清香,没想到这张床的味道,竟是这个家唯一有点温馨的地方。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中途可能还睡着了,直到房门被敲响她才慢慢的清醒过来,管家在门外提醒冯想想该下楼吃饭了,她在房里既犹豫又纠结,她无法想像自己在宿家吃饭的样子。冯想想悄悄地打开门缝,诧异的看着还待在门外的管家,她不好意思让别人等太久,只好更加郁闷的下楼。
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除此之外就没半个人了,她不禁鬆了口气,不过矛盾的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使她尴尬,她细嚼慢嚥,同时又希望可以光速吃完才好躲回房里。这顿饭难以消化。
在被妇人再三阻止洗碗之后,冯想想只好摸摸鼻子回到房间,她拿出手机,想传封讯息给冯丹瑜,也想找叶信司,但她最终埋头,又不知不觉的倒在床上睡着了,就这幺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天。当她最后一次醒来已经快凌晨,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时间,连澡都还没洗。她喉咙有些痒,看看四周也找不到半瓶水,只能艰涩的咽口唾液。
「他也该睡了吧?」她喃喃自语,决定出房门找水喝,接着再洗澡。?
走廊幽长而黑暗,只有转角的一盏黄灯。冯想想注意到了某间敞开的房门,她犹豫着,双脚还是缓慢的向前移动,她经过了房间,用余光注意着里头,她顿了顿,停下脚步。?房里其实也有一盏小灯,但微弱的灯光只能打在墙角,作用不大。反而是窗外月明星稀,有微亮的月光,树荫寂寥,宿衍坐在床尾,看着对面的一幅画,画上有鞦韆、有矮墙,也有暖暖的晚霞。
四周静悄悄的,冯想想不确定宿衍有没有发现自己,理智要她别再看了,她还是移不开目光,她看着宿衍的侧脸,再看看那幅画,接着是与这栋建筑格格不入的温馨装潢,宽敞舒适的窗台、淡雅的窗帘、空蕩的鸟笼。冯想想意识到,这或许是陈尹柔的房间。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被扔在角落的布穀鸟钟,上头有棵树断裂,就摆在钟体的旁边。冯想想悄悄地退开,她回房拿出叶信司的项鍊,她暗自嘲笑自己竟成为了叶信司与宿衍之间的某道桥樑,也是意义不明的跑腿者。?当她再次走到这里时,宿衍竟早已看着门口,直到他们映入彼此的眼帘,冯想想被他突如其然的视线吓到,心跳也突地加速。他们不语,四周安静的可怕,冯想想也注意到了宿家很少有声音。除了安静,这刻似乎还响起嗡嗡的耳鸣,若有似无,还有不知来自谁的沈重心跳。
「我可以进去吗?」冯想想轻声问到,但她没有得到回答。
宿衍没同意也没拒绝,这样的他彷彿融入了房里的黑暗,冯想想不知为何有些头皮发麻,她只能亮出项鍊,说道:「我是来还你项鍊的」
见宿衍没反对,冯想想便踏进房间,她抬眼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并走近他。而宿衍没接下项鍊,他沈默的朝某处努了努下巴,终于开口:「我已经有一条了。」
她怔怔的看向梳妆台上的项鍊,顷刻,她终于发现自己为何会觉得项鍊眼熟。
冯想想回忆起前段时间的自己,她拖着生病的身体,再虚弱都要提着水桶,只为了往宿衍身上倒髒水。当时在和宿衍的一阵拉扯中,她扯坏了他的项鍊,当时宿衍暴怒,将她按在墙上。原来,阿司的这条项鍊,和她曾经扯坏的项鍊是一模一样的。
冯想想默默不语,下秒钟又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当她走近时,还是发现了两条项鍊的不同之处。属于叶信司的纹路较稀疏,阿司说这是向阳。而宿衍的纹路较细密。
反之则是面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