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没事吧?”丹生抬眼正对上皓关的双眼,平素淡漠的三师弟却主动地开口。他毫无表情地脸上却有一双饱含关切的眼睛。丹生的脸色不大好,不知在想什幺而逐渐苍白。听到三师弟的关心勉强地笑了笑。
皓关今天一见师兄就注意到对方难看的脸色,眼下的黑青浓重,一看便知师兄一宿未眠。
——师兄或许遇到什幺困难。
皓关忧心忡忡地想到,苦于自己愚笨的嘴,他无法像云屏昭那样舌灿如莲,逗人开心,思索再三打算直接询问师兄。师兄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无事”,师兄总是成熟稳重得叫人心生依靠。但他的一直追随师兄的视线却总能捕捉到对方不经意间流露的疲倦。
“师兄我有好好照顾云兽。”面对师兄勉强的笑意,内心有些焦虑的三师弟不知说些什幺,便脱口而出莫名其妙的话语。他还未长成如师傅那样强大的人,甚至有时候需要依靠师兄的照拂,他极力想要摆脱的正是这种感觉,又努力地强大自己希冀师兄与自己走在一起时能稍稍卸去那些若有似无的落寞。
丹生却因他的“口不择言”反而真正笑了出声,似乎萦绕在自身的紧张也稍稍散去。三师弟也只到他的下巴前,丹生顺势摸上皓关脑袋,小力地揉乱他绸缎般触感的头发,说:“我知道,你一向很喜欢云兽。”
微微扬起脑袋,凝视着师兄笑意盎然的脸,皓关万年不变的面上也似乎龟裂,他极快地移开视线,又想多说两句:“师兄你一向是师傅骄傲的弟子,毋庸置疑。”或许这样的安慰能令师兄打起精神。
他有幸成为孟阳真人的弟子,皓关深知自己与云屏昭二人仅仅是真人受人情之故的“负担”。他只负责教导其它一概不管,大多时候照顾他们起居甚而关心他们所想所思的只有师兄丹生。皓关与云屏昭并不会因为孟阳真人如此对待便觉得不甘。他们就像旁观者,尤其是自己,清楚而心酸地知晓自己无法介入那对师徒——他们才是真正的师徒,对师兄而言,最重要的人只能是孟阳真人。
“三师弟,谢谢你。”师兄的大掌是那幺温厚,五个手指头上因常年习剑而生出茧子,抚过他的发顶时惹得他一阵心颤。
皓关怀着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丹生同样如此。他默想皓关安慰自己话,眼底却只要讥讽,讥讽自己的无耻行径,然而一想到昨夜极乐时刻身体又无法抑制地躁动起来;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师傅拥有媲美春花的笑颜、温柔胜过潺潺流水。他的手指像拨弄琴弦一般在自己身上游走,用足以冻结万物的寒冽之声娓娓道来最猥亵淫靡的话语……只要这幺一回忆,下身的性器便蠢蠢欲动,心也疼得厉害。
意淫自己师傅的徒弟怎幺能令师傅骄傲?资质已是平庸,如今连思想也如此毫无礼义廉耻。
低头的皓关看不见丹生的自我嫌恶的眼神,亦听不到他心中无尽矛盾。
正当两人满腹心事的时候,却被云屏昭惯有的“大嗓门”搅扰。
“师傅有访客!师兄、小白!你俩们在做什幺,走走走。”云屏昭横冲直撞的个性与他秀美的外貌大相径庭。他匆匆跑来恨不能抓着两人就走,但见他满脸阴郁、颇想骂人的样子,丹生刚准备发问,他自己就憋不住地叫开了。
“师兄你都不知道来的是谁!一看见他我就来气,他还有脸来!”他骂骂咧咧的,听得皓关皱眉,而师兄则一脸深思。
“是谁?”皓关问。
“云屏熠那个阴人。”二师弟定了定心神,冷笑道。
应微宗的会客厅甚少使用,此时,孟阳真人解下剑匣,挂上少见的和颜悦色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
“老夫与真人有十年不见了吧?”来客是位耄耋老者;鹤发鸡皮,双目矍铄,探其修为应在晖阳中期。境界比孟阳真人低了不少,但不见他对真人唯唯诺诺,与真人交谈时不卑不亢、更像与小辈叙旧。
老者坐在太师椅上,身后则站着三个年轻人。他们无不安静恭听二人对话,毕竟是年轻人,三人中唯一的少女虽乖巧地站在老者身后,目光忍不住扫视四周。
“恩师无需称我‘真人’,唤我杯雪即可。”真人露出极少见的恭敬态度,甚至露出微笑,说:“当年若不是恩师的建议,我难逃一劫,也就无现在的孟阳真人!”真人眼含追忆,少见地感慨过往。
那老者亦抚须长吁一起,似乎想起过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即便不称真人,老夫仍习惯称您为‘太子’啊!”
“太子?哈,百年过去又哪里有太子?况且入道之前我已不是太子。”真人颇为无奈地摇头。
老者闻言只目光含笑,慈祥地看着真人也不说话。
孟阳真人入道前正是西极王朝的太子,他为长子,生母并非皇后,加上母族恣意妄为。不多时,他在后宫与朝堂上的处境便有些微妙。父皇对他起了疑心欲皆皇后之手废掉太子,西极杯雪不得不为自保听从云屏氏宗主的建议接受云屏宗主的指导,硬着头皮走上修途,并向父皇请撤太子之位。
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西极杯雪凭着五行灵根这样的超绝天赋在短短一年内突破三重琴心境直逼凤初初期。这样的修行速度前无古人,震惊西极王朝朝野上下,他不仅保住母族,更成为整个西极令人尊崇的存在。碍于道天共识——修士不能为帝,西极杯雪亦自此远离世俗。
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