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廉价的喜欢,我早已经麻木。可他那些拙劣的讨好,故作深情的举动,又让我感到可笑。
任谁也看得出,赵氏的江山已经走到最后一个岔路口。但凡任何一个明智的帝王,都不会甘于他这样的处境,不会甘于只做一个傀儡——赵氏皇族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例如那位已经死去的太子赵明煜。
可惜赵明源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丝毫不理政事,我甚至隐隐感到,对于那些大臣们架空王权让他终日耽于声色犬马的种种举动,他是有一些乐在其中的。
这是所有人都满意的局面,由此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即使这是我乐意见到的,心底仍然对他只有轻蔑。
只是我未曾预料,他给我的,竟是那样的两年。
春日要提壶看山花,夏日要泛舟荷花淀。
他对玩乐的兴趣远比对做一个好帝王的兴趣大得多。正如一直以来传言中那样,无能浅薄,沉迷声色犬马。
唯一同其他皇族纨绔子弟不一样的是,他非常乐意亲力亲为,从不会大张旗鼓。
若是抽离了成见,有时听着他絮絮叨叨,竟然也不失为一件有乐趣的事。
他说的大多也不是什幺稀罕事,寻常得像巷陌邻里的闲谈。看得出他在很努力地让对话显得充实,有时甚至会贬低自己来引我一笑。只可惜我认真听的时候很少,更多时候是将他当作喧闹的空气。
他乐意扮演一个风趣的情人,一个费尽心思的痴情帝王,我敷衍地迎合,心中却嗤之以鼻。
可,说来可笑,我竟然感到,这是我从十几年到如今,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当我察觉我在享受这种安逸时,我开始不断提醒自己,我在这场戏中扮演的,只不过是一个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们乐意见到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