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带了一个女孩子过来,对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会寂寞,有个丫鬟伺候着你,陪着你,或许会稍微开心一点。”
我看了看那个穿着杏黄色裙子的姑娘,她眼睛是椭圆型的,很大,很亮。她的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可这一点瑕疵却被她充满灵气的双眼给遮掩住了。我家里曾有许多丫鬟,但是没有一个比她漂亮。
我问弄玉:“真的要她来照顾我吗?”弄玉温柔地笑了:“她是你的,你想给她取什么名字都可以。”我说:“那她的名字叫花花好吗?”弄玉微微皱了眉,似乎不大满意这个名字,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为何会叫花花?”我眨了眨眼,打趣道:“义父的笑容就像花一般漂亮,他送我的丫头自然也是和花一样好看的。”
弄玉不再皱眉,脸上的表情无甚起伏,只道:“随你了。”我也没有因为他的不悦而给花花改名,那时的我的确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或者说是被父母宠坏的娇少爷,不懂看别人脸色行事。而花花站在旁边,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男孩,或者可以说是一个很普通的孤儿。也许从前我的家庭不平凡,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无爹无娘,唯一的亲人就是弄玉。小孩子不会去计较一个和他非亲非故的大人养他是为了什么,那时我只是觉得弄玉真的很好,而且我还傻傻地认为,弄玉收养我,是因为我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我在那个小屋中住了几天以后,弄玉把我带到了海边,那时正是黄昏时分,一道残红从海天交际处铺洒在海面,此时的大海就像一块巨大的彩色琥珀,绛紫深红,光彩陆离。离我们较远的地方有几只水鸟在海边缓缓走着,细长的爪子在海滩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海浪一冲上来,那些呈枝桠状的印子立刻就消失不见了。我看着印在海滩上一高一矮的影子,心里突然一阵难过。
走了一会,弄玉停下来,低头看着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我抬头看着他,非常诚恳地摇头。他冷冷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我用十分信任他的表情看着他,笃定道:“义父不会杀温采。”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竟发现弄玉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而讥讽的笑:“那你不怕我叫你去杀人?”
我压根没有想过杀人是什么样子的,即使在我们家被焚烧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人死时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我竟然有些兴奋地笑了:“当杀手吗?就像武林里面的那些杀手一样?”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纱的人的样子,一挥衣袖,几支亮晶晶的暗器倏地飞出,然后眼前一排人就应声倒地。我认为那是很帅气的事情,还痴痴地笑了起来。
弄玉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他蹲下身,拾起了几片贝壳,看着我,手却往我身后的地方轻轻一挥,我立刻听到了东西倒地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身看去,方才还在悠闲散步的几只海鸟现在已经倒在沙滩上了,有一只还被浪潮卷入了海中。
弄玉的神情并不像我想像中的杀手那样残酷,柔和得像泉水一般随途流淌,轻淡婉转,他的动作幅度比我想得要小得多,速度也要快得多。可我浑身顿时就打起了寒战,这样的一幕让我感到害怕了。他看到我的样子,有些不屑地笑了:“我留了一只活口,你去把那一只给我抓过来。”我原想拒绝,可看到他的目光,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点点头,有些颤栗地朝那堆躺着的飞禽走去。
走近了我才看清楚,每一只鸟的咽喉上都c-h-a了一片贝壳。未见血,却已断气。小时候的我不懂未见血的死表明了凶手内功的深厚,只是觉得那些海鸟半张着嘴眼睛圆瞪的死相非常诡异,当下我就想转身跑回弄玉身边。可是转身,他站在那里,轻衣翻飞,青丝飘舞,那样的他让我不敢接近。
刚看到那只双脚被贝壳s,he中的海鸟,我就想此时自己的眼神就和它一样吧,恐惧到不敢移动一步,与它对峙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伸出微微颤抖着的手,闭着眼睛捉住了它雪白的翅膀,拎起它的身子,朝弄玉走去。
他看着我,收敛住了以往的温柔表情,说:“现在,我要你把它杀了。”当他说出“杀”这个字的时候,我的双手一抖,那只有我一半高的海鸟便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凄切的哀鸣。或许是动物的第六感告诉了它,它离死期已不远矣。
我吞了口唾液,小声询问道:“它已经残废了,而且我们拿它也没用……不杀了,行吗?”弄玉笑了,拿着一块银色的小贝壳在手中把玩着,他把那贝壳放到了我的脖子上,轻轻的摩挲着:“我想在你这白白的皮肤里镶上颗贝壳,一定是个很美的雕塑。”
我腿上一软,立刻就坐在了地上:“不,不,不,我杀……我杀!”这就是自我保护的本能。我竟毫不犹豫地抢过了他手中的贝壳,在那只依然在不断惨叫的海鸟颈项上乱划。每一下都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可是它除了叫得更凄惨以外,却没有一丝死亡的征兆。它脖子上的体温和底下血液的跳动让我感到恶心,我想呕吐。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抬头,弄玉轻柔地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