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瞪着他,又苦于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所有银锭统统推给他,“这些钱是我这十几年来的所有积蓄,你都拿走吧!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天孙青明把那些银锭一个接一个地放入包袱里,同时好奇询问,“紫公子用这些积蓄换那个人一条性命,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管收了钱替我沙人,其他闲事少管!”何笑忍无可忍,微吐愠怒。天孙青明不敢得罪他,收了钱,便向他告辞,“那么紫公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话落,随即出屋。
亏探已久的莲幂见状,连忙迅速转身,躲避在大圆柱之后,这一夜的暗中交亦,他是唯一一个知情的局外人,并且,一直都没有说出去,因为这件事对于他的将来兴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把柄。
久久,何笑忽然扭头,望向他,也是一副面无表情,与莲幂对视。立在莲幂身边的风闻不知自己的兄长何故盯着何笑,见何笑回头,忙像往常一样唤他一声‘紫少爷’。
何笑丝毫不理会他们,忙转身,背向他们,径直走远了。风闻对于他的反应习以为常,看了看他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兄长,扯了一扯兄长,“哥,紫少爷走远了……”莲幂迈步,拐向石阶,只道一声,“风闻,我们走吧!”风闻无奈,只管跟着走。
雪花落在玄岫谷中,苏仲明撑着伞迈着大步往前走,走进一座屋前的走廊,便收起伞,轻轻拍去肩膀上的雪花,蜕开掩着的屋门,大步走进里面。
撩起帘子,有一幕情形正撞入他的眼眸内——屋里的油灯燃着,谷主龙钰馨的手指间都夹着细长的银针,把针尖都用那小火苗烤了一烤,然后扎在了定雪侯的头顶、前额以及手背上,可怜的定雪侯只能笔直地坐在凳子上,不能动半分。
苏仲明走进去,细看了定雪侯一眼,问仍在忙活着的龙钰馨,“大谷主,这样真的就能治好他的眼睛么?”龙钰馨回头瞥了瞥他,哼了一声,“你该叫我什么?你该跟那小子一样叫我做师父!一点礼貌也不懂!”
凭白无故被骂了一句,苏仲明露出一脸冤枉,克制住不满情绪,又把问话重复一回,“师父,这样能治好他的眼睛么?”龙钰馨往定雪侯身上又扎了一针,答道:“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至今尚不知他失明的原因,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苏仲明瞪大眼睛,脱口:“死马当活马医?!哎,师父!胡乱医治要是把他医死了怎么办啊!”龙钰馨满面肃然,又哼了一声,“我当初就是这样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苏仲明胡乱抓了抓侧景,无话可说,又直直看着定雪侯平静的面庞,片刻后,不由关心道:“这么多针扎在你身上,疼么?”定雪侯闭目不动,抿唇不答,反倒是那当师父的张口回了话,“为他扎针弄得我眼花手酸,他要是敢喊疼才怪呢!疼,那是他应该得的!”
苏仲明闻言,一脸纳闷,龙钰馨撇开他,说:“好了,这小子被扎针是什么模样你也见过了,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苏仲明有些固执地答,“可是……”龙钰馨打断他的话,“可是什么?你到外边去玩雪什么的,过了一会儿,他一定会去找你的!”
被悻悻赶走,苏仲明别无他法,走出屋子,漫无目的在玄岫谷里乱逛,走到一处楼台,看了一会儿雪景,骤然传来的琴声将他的目光拉回,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他开始东张西望,寻找声源。
走过楼台走廊,至一个瞻望台,苏仲明往下一望,目光不斜不歪的落在下方一个身着青色外袍的男子身上,那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双膝上横着一把七弦琴,他指尖案在琴弦上,入神地弹奏着带着一丝一丝相思的调子。
一个已入耆年的人,不看书籍不躺在藤椅上悠闲小憩却冒着雪在这里浓乐器,实在是好生奇怪。苏仲明如是感觉,漫步走下楼台,踏着霜雪走了过去,只差一步便靠近,那琴声却在此刻戛然而止,问话随之而来。
“你不去陪你的相公,跑来我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