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比徐聘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不出一个月,死x_i,ng不改的百越人又北侵。一边是戒备森严的若方郡,一边是城墙颓敝的南府,他们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而且,规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饥饿使他们忘了所有,如同野兽般掳掠了南府。
徐聘甚至还听说,南府城门居然是打开的。
圣上当年还为太子时,就曾下过南州,现在不过是收网收棋的时候。
吴长济轻轻松松就做了那只黄雀,以援救南府为名出师。
或许百越都有圣上安c-h-a多时的棋子,谁知道呢?
疾风骤雨平息时,整理旧城的士兵居然将尚未断气的郡守抬了出来。
吴长济看也不看一眼,道:“杀了喂狗。”话毕,又笑着朝徐聘道:“这人是杀掉自己兄长才上位的。他的兄长,倒是个烈x_i,ng男子,在位十多年,就没有向大魏进过一次供,呵呵……”
第39章 第 39 章
徐聘知道世道不公,却没有想到,人命原来这么不值钱。廉价到天子的一个想法,一抨野心,便能轻而易举给人平庸忙碌的生命添上尾声。
都说戏如人生,人生却比戏还荒唐。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熬,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他现在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而且还不能回头,为了走得更平稳,他还得舍掉很多东西。
柳晟说对了,他怕死。
他坦然接受了。
来到柳晟住的客栈,遣退了伍佐和庸常,徐聘默立,看着那人一言不发地喝酒。
“都结束了?”柳晟对徐聘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徐聘应了一声,脸皮实在是没厚到能够苦口婆心对柳晟说出将他安置在此是为了他小命的好话。
自从窥破柳晟那层掩盖的外衣后,有些东西在悄声无息地发生着变化。
“你又何苦?”
何苦这样作贱自己。
他说得含义不明,柳晟居然听懂了。
“大概是因为前路不可预测,醉生梦死时总难免带了几丝侥幸,总认为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一个。”柳晟低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丝挑衅:“你不也是认为自己能够平步青云吗?”
徐聘冷不防被柳晟戳穿了心事,一时间血色翻涌,不免羞愧,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是又如何?”
话一出口,他恍然发觉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徐柴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远去了。
柳晟抬眼看了徐聘一眼,脸上依旧是惯有的漫不经心:“人嘛,要么就心安理得地一恶到底,要么壮士断腕忠肝义胆……干坏事过不了自己良心那关,坚持正义又怕得罪权贵,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说完,柳晟轻笑了一声,绕过徐聘,离开了。
徐聘愣了好久,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半杯酒一口饮了下去。
将南州境况上传到雍京以待圣命,却等来了吴长济想不到的结果。
按照当初的计划,应该是象征x_i,ng将南府改为南郡,原住民迁到城外,再将其区域三分,分别属三郡管理,这也早就是事先说好。
雍京下来的旨意却并如此,直接委任周疏为南郡郡守,同时还下派了几个郡属官。
顺便得知了天子在两月前因坠马而由钟如策暂代朝政一事。
吴长济半张脸瞬间就青了。整整两个月,他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若说不是存心隐瞒,鬼信?
吴长济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徐聘却冷静了下来。
“钟如策这目光短浅的y-in险老匹夫!”吴长济当着周疏的面便骂出来了。
徐聘:“吴大人,你先冷静。”
说罢,却看见宣旨的人眼神不明地看着吴长济。然而吴长济一脸烦闷,根本就不想接旨的模样。
按照时间推算,他到凉城那会儿陈正新便已出了意外,那为何?宋霁丝毫没有提到此事?反而让自己下南州,钟如策把持朝政,对他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徐聘先是朝与宣旨人并排站一起的周疏道了句恭喜,而后又悄声对吴长济道:“接旨。”
吴长济单手接了旨,大步流星离开了。
叶朝杰哈哈大笑,朝周疏道:“周兄,叶某可在此恭喜你了。”
周疏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地方官做到郡守也算很不错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在雍京发展会更有官途——他这个舅舅的确是在帮自己谋肥差事,但是他觉得在此自己有点大材小用。
徐聘笑道:“我听闻城外有一岩汪湖,荷花开得正好,趁着好天气,先告辞了。”
周疏:“不送。”
徐聘刚走了没几步,又回身笑着朝叶朝杰道:“不知叶兄是否有此雅兴?”
叶朝杰似乎没想到徐聘会邀请自己,接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聘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南州境内看见东葛踆。
同样,东葛踆也是一脸惊讶,目光扫过徐聘身上的官服和身后的侍从,眼里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来。
他也是来赏荷的,并没有带侍从,估计是嫌麻烦。
叶朝杰是个眼利的人j-i,ng,见徐聘和东葛踆视而不语,却不似有仇怨的模样,便主动出来,朝东葛踆道:“不知这位公子贵姓?”
东葛踆:“免贵,东葛。”
“哦,原来是扶桑人,难怪样子看着有些生。”
徐聘接道:“东葛兄,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东葛踆也笑:“不知许兄买卖做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