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是一年中的炎热季节,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地上积攒一天的热气仍像棉花套子般从人的
脚板往上套,偶尔一阵热风吹过,麦田发出唰唰的声音,地里的人们还是埋头劳作。今年是个丰
收年,麦子个个颗粒饱满,压的麦头也向下垂着,让人即使热的满头大汗,也不禁欢喜无限。
殷二郎刚割完一畦麦子,正直起腰拿脖子上的巾子擦汗,忽听得从田垄上传来一把焦急的声音:“二郎……二郎……!”
殷二郎听的是自己阿娘的声音,忙跑到田垄上,就见自家阿娘跑的满头是汗,忙扶住老太
太,说:“阿娘,啥事你还自己跑来,珠娘呢?”
殷家老太狠喘了几口气,拽着殷二郎挽上去的袖子:“快。。。快回去,囡囡落水里了!”
殷二郎听的这话,不异于晴天霹雳,搀了他娘的手就要往家赶去,殷家老太一把甩开儿子的手:“娘走得慢,你快先回去!”殷二郎只得嘱咐了他娘一句,就撒开步子急忙赶家去了。还没踏进家门,远远的就望见自家门前正围满了人,再走的几步,就听到珠娘的哭嚎声:“我的囡囡啊。。。。!”
殷二郎心里咯噔一下,抢前几步进了家门,就见珠娘怀里抱着湿淋淋的囡囡坐在地上,孩子嘴唇已是乌紫的了,口看着已经没了起伏。殷二郎上前从珠娘怀里抱过孩子,珠娘下意识又抱了近一点,抬头见是自家男人,又连着哽咽了好几声,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到殷二郎怀里。殷二郎拿手了孩子的头发,抱紧在怀里,喉咙里哽咽了几声终是掉了男儿泪。
边上的乡邻看得不忍心,小心的讨论着;这作孽啊,殷家三个儿子,好不容易得了个闺女,从小娇养着,这说没就没了!”
“唉,可苦了珠娘了,都养到四岁了。。。!”
正说着,突然听殷二郎喊了一声:“囡囡!快,快请郎中,我家囡囡还有心跳!”众人一时慌乱,都忙着去找老村医。
殷二郎抱了囡囡放到里房床上,珠娘一听得囡囡还活着,顾不得哭,匆匆忙忙去另找了几床棉被,刚好殷老太赶回家,一听孙女还有救,阿弥托福了一番又急着去烧了热水,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老村医就提着药箱慌慌张张的赶来了,殷二郎忙起身,引了老村医来到床边。老村医放下药箱,给孩子把了脉,就挽了袖子,一手捏着孩孑脸颊,一手伸进孩子嘴里索着,不一会儿就掏出几条长长的绿色水草,又按着孩子肚腹看着孩子吐出了腹中积水,这才长呼了口气。
殷二郎看着老村医这一番动作,又见他长出一口气,这才上前询问:“郭大叔,我家囡这是没事了吗?”
老村医洗了手,又了银胡子,笑着说:“没事,娃儿掉湖里吃了些水须又呛了水,一时没回过气儿来。这水吐出来就好了,就怕女娃娃身子弱,晚上要发烧,我开了方子,让你家珠娘用小火慢熬,娃儿一醒就喂她喝下去,发发汗就好了。”
殷二郎和珠娘听得老村医如此说,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了。珠娘万分小心的接过方子,又是对老村医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拿了方子和殷老太一起到厨房熬药去了。殷二郎用红纸包了诊费,对老村医做了一揖,说道:“郭大叔,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老人家才好,这诊金您收着,以后有什么事儿,您说一声,我二郎一定帮忙!”
老村医辞了诊金,笑眯眯的说:“二郎啊,这诊金就不必了,我没用上什么珍贵药材,不过珠娘做的酸芹菜我可是好久没吃了,你能去给大叔捞点儿不?”
殷二郎一听,忙不迭的去用大海碗捞了一碗酸芹菜,又割了一块腊,一并装给老村医,送了老村医出门,这才回到里屋,看着珠娘正搬了小火炉守在囡囡床前,夫妻两对看一眼,珠娘说:“天晚了,我怕阿娘熬不得夜,就让她先睡了。殷二郎上前点点头拍了拍珠娘肩膀,就坐在了床头。一时间房里寂静只听得熬药的咕噜咕噜声。
殷芷凡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恍惚看见头顶洗的有些发黄的蚊帐,心里只犯迷糊:“我的床怎么还挂了蚊帐了.quot;还没等想明白,就听得一个温柔的女声:“囡囡,起来喝点儿药啊。”接着,就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嘴里就灌进了苦苦的东西。殷芷凡挣了一下,又听得那女声说:“囡囡乖,喝完药娘喂你甜枣吃。”
“娘,什么娘?”殷芷凡心里打结,使劲挣了挣眼,这才看清正在喂自己喝药的是个二三十岁的妇女,穿着深绿色布衣裙,已经洗的发白,头上还挽着发髻。殷芷凡以为自己花了眼,眨了眨眼,看到的还是一样。殷芷凡滴汗:“这莫不是所谓的穿越?我穿了?”正走神间,嘴里传来甜甜的味道,原来是喝完了药,那女子喂了自己甜枣吃。枣子酸甜回甘,殷芷凡不由砸吧了一下嘴,那女子笑了起来:“我的囡囡,这可是真好了,都会回味儿了。”
殷芷凡躺在软软的怀抱里,心里也不由软软的,想着早逝的母亲和继母总是冷淡的眼神,又看着眼前这神色温柔的女子,不由张嘴就喊了一声:“阿娘。”“哎,哎,我的囡囡。”珠娘笑眯了眼。殷二郎看着闺女神智已经清醒,探身又把殷芷凡抚平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说:“囡囡乖,再睡会儿啊,明个儿阿爹去给你买桂花糕啊!”
殷芷凡躺在床上,看着这个笨拙的为自己盖着被子的男人,突然觉得既然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