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这个时刻,四个男人身上都早已s-hi透,舒镜也没心思计较那点雨水,示意天望不用在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妄图遮住那最后一点干燥的衣物了。
天望收了伞,还不死心地脱下外套想给舒镜披上,结果转眼就让舒镜批到了女人身上,气得天望瞪着女人。
舒镜却没顾上看他,帮女人遮掩好身体,又等着她平息了气息,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仿佛已经是很久远以前,她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了。
女人沙哑地笑了一声:“我叫林潇。”
这是一个已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很久的名字,自从她被困在这个村庄以后,就再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可是她今天将那两个字从蒙尘的角落扒出来,用险些夺走自己生命的水冲刷干净上面覆盖的泥土,像把自己腐朽干枯的皮r_ou_一并脱下,将那一具白骨供在焦阳下暴晒。
她的名字是林潇,从来都不是那个男人口中所谓的“婷婷”。
舒镜看着她泥水混杂,狼狈不堪的脸庞,没有对她在说出名字那一刹那夺眶的泪水多做评断。
“林潇,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你的吗?”
她身上也许有很多故事,但现在绝不是一个合适的聆听时刻,那些可以作为人们口耳相传,惊叹或同情的过去,在这样一个狼狈到极点的画面里,只会成为捅向她的冷漠的刀刃。
许燃毫无形象地大张着腿,像条狗一样喘着气,无力地接道:“对呀,你有什么事就说,做什么要轻生,凭白让你恨的人看了笑话,你死了,对他们能有一丁点影响吗?只有把真相大白于天下,才能让罪有应得的人受到应得的惩罚。”
林潇苦笑起来,过去那十年,她都是靠着这样的信念坚持下来的,她数着秒过日子,忍受着各种虐待,就是因为她坚信正义的光芒终有一日能够照进这座山村。
抱着这样的信仰,在身边那些命运相同的女人一个个绝望放弃之后,在她亲眼目睹一个个小生命的灭亡之后,她还坚持着,没有随同那些女人一样,要么疯魔,要么更早地沉入湖底。
好不容易,强子家出事,引来了记者和警察,她满心以为自己获救的机会到了。
可是她的“丈夫”,看破了她眼中希冀的光芒,那一日,她双手双脚被缚,嘴上缠着胶布,被绑在房中,只能从窗户的间隙看见那些村外人在了解了一番他们自以为掌握的真相后,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
最后的火苗熄灭了。
林潇知道,不会再有希望了,她由始至终都不可能有机会,就算像杨月萍那样逃出去又能怎么样呢,她们柔弱的身体根本跑不远,而村人只需要一张莫须有的病例和他们虚伪的笑容就可以哄骗住外面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拖回地狱。
从那一日之后,林潇彻底成了行尸走r_ou_,她不再幻想回到正常的生活,回到家人身边,那些以往支撑她活下来的美梦像奉子湖中被打捞上来的鱼,硬生生地干涸死亡了。
舒镜等人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却并不美好,只有无尽的尴尬。看到那四个鲜活而美丽的生命时,林潇终于如此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就算回到人间,也已经和正常人差得太多了,她身上腐朽的气息,像一道烙印,刻画着这十年的炼狱生活,深入骨髓,与她如影随形。
渐渐地,林潇像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挣扎地坐起来,然后忽然看清了后卿手中拖着的怪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很快便在舒镜的手势下噤了声。
“这是,这是什么……?!”
后卿一声冷笑:“死在这个村子的女人,是你的同伴也没准。”
鱼妇还在奋力地扭动身体,她像不知疲倦一般。后卿突然丧失了耐心,但是在下手前顾忌到面前这个脆弱而可怜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像是能再承受分毫,最终后卿体贴地一把将鱼妇按回水中,他背对着林潇的脸上,被夜色模糊的血红纹路颜色渐深,直到成了碳色,眼中的红光却一瞬间炽热起来,像是吸取了某种能量。
这个过程发生的很快,等他重新收回右手的时候,湖面除了雨水留下的涟漪,已经没有别的动静了。这一次他回过头,连脸上那些异样都不见了。
“不用担心,我们发现湖里有一些尸体,所以来查探一下。”舒镜耐心做着解释,他安抚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潇的神情恍惚了片刻,感到心头有些瘙痒,方才的记忆一瞬间又模糊了。
她的j-i,ng神状态一直很糟糕,夜色这么深,还下着雨,她的确无法确定看到的那个可怕的人影是否是活着的,也没看清人影泡在水里的下半身。
“尸体……”林潇垂下眼:“我当然知道这湖里有很多尸体,有些还是我看着他们扔下去的。”
舒镜等人在林潇断断续续地哭泣中明白了故事的始末,她是十年前被拐卖到这里的,从此再也没能踏出板桥村一步,而村里那些所谓的城里媳妇儿,基本上都是这样得来的,板桥村的人似乎与某一个拐卖人口的组织联系十分紧密,已经合作了数十年了,他们甚至不仅买妇女,有些没有后代的村民也会跟组织买卖幼童。
被卖到这里的女孩儿基本都在十二到二十岁之间,但是很少有活过三十岁的,因为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板桥村对待女x_i,ng的态度并没有随着年龄阶段的不同又有所改变,他们可以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