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霜又往医院打了一个电话,要助手把药箱和器具送来,陆长安立刻跟段宏吩咐道:“你去一趟英国医院,要司机快快的开,拿了东西赶紧回来。耽误了事情,老子今晚上就办了你!”
段宏虽不知里头出了什么事情,可他跟着陆长安时间长了,这些日子见惯了他为着程亦风着急发货,眼下必定也是为着程亦风了。
先请了沈随霜过来,现下又要去医院取药物工具,难不成是人受了伤么?
段宏不敢耽搁,连忙出了门去,这一折一返,再回来时,陆长安已经急得只差跳脚。
“不是让你利索点么?快快快,把东西拿过来!”
沈随霜在屋里替程亦风用了些紧急的药物,接过药箱后又对陆长安道:“你换个房间等一等吧,我先替他做一些紧急的救治,你在这里看了,没准儿还碍着手脚。”
陆长安沉着脸色,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就在这屋里守着,更何况你总是需要用些热水之类,我在这里,给你帮帮忙,总比你一个人忙乎的强些。”
沈随霜见执拗不过,也只好点了头,如今程亦风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隐隐透着青白之色,前后背都沁出许多汗来,手脚却发冷的厉害。
她从医多年,自然知道病人如何是好,如何是不好。
程亦风的身体特殊,她拿了给寻常女子用的安胎药物,也不知能不能见效,又打了一针安神针下去,只是程亦风的□流出的鲜血虽然转少,却仍然断断续续的落个不停。
陆长安在旁见了,面色越发沉,拳头攥的嘎吱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头的天色都已经蒙蒙有些转亮,沈随霜将听诊器从耳上取下,叹了口气低声说:“没法子了,救不回来了。”
陆长安怔了一怔,问道:“那个孩子,没有了是么?”
沈随霜道:“是的,我很抱歉,长安,你也要换个角度想一想,也许是这个胚胎自己不好,自然选择,优胜劣汰。”
陆长安没有做声,走到程亦风床边坐下,将他的手掌拢在手心,只觉得凉的怕人,仿佛怎么都捂不暖似的。
“自然选择,优胜劣汰?你不用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心里明白的很,孩子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没有的。”陆长安苦笑了一声,又道,“只是我现在却不知道,等他醒了,会变成怎样。”
程亦风可以怀孕的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他从没想过,一个男子,竟然也可以……
虽然这个男子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可在陆长安心中,却从未将他与女子视如一般。
倘若真的有一个孩子,像程亦风,又像自己,这该是何等美妙的事情。
只是这样美妙的事情,才稍稍冒了个头,便被惊雷烈火猛地烧了个一干二净。
心里头仿佛被人狠狠的揪扯着,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只觉难受的厉害。
沈随霜叹了口气,又道:“你一个晚上都没有阖眼,去睡一下吧,我给他打了安神针,短时间是醒不了的。”
陆长安听她这样一说,不知怎的,心中竟真的冒出了几分想要逃避的意思。
不知道等程亦风清醒后该如何跟他去说。
心中的愧疚、懊悔、自责、憋闷,交织夹杂,想到程亦风那对黑亮亮的眸子,更是有些发慌。
于是便起身揉了揉眉心,替程亦风将被子掖好,扭头同沈随霜说:“一切拜托你了,他需要用什么来补身子,你也一应都想一想,等会儿告诉给我就是。千万不要替我节省开销,什么是最好的都给他用,睡是睡不下了,我去书房看看公文,等一会儿他醒过来了,一定要让听差喊我过来。”
沈随霜点了点头,道:“你放心罢,他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我还是劝你休息一下,眼圈都泛着黑了,这会儿去看公文,能够看得进去么?”
陆长安微微一笑,道:“这会儿要我去睡大觉,难道就能心安理得了不成?”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门,关门之际,又瞧了一眼床上的程亦风。
到了书房,陆长安先是将老徐喊来,问道:“咱们公馆里头,我记着还存着几参,是不是?”
老徐道:“是有三,手腕子那样的,那会儿你吩咐要等着总理再过寿时送去,军长怎么想起了这个?”
陆长安微蹙了眉头,摆了摆手道:“你去寻出来,我这两日恐怕要用,公馆里头的血燕还有么?”
老徐道:“剩下的不多了,一品居还没送过来新的,白燕倒是还有很多。”
陆长安道:“等不了了,除了一品居,还有哪一家的血燕好,你去问一问,多买些回来。另外去让段宏给军部说一声,这两日我要告假在家,有什么急事都送到公馆里来。”
老徐听了连忙应下,刚要退出去打点,却又被陆长安喊住。
“你待在我身边做管家,有多少年头了?”
陆长安漫不经心似的问起,微微抬起眸子,盯着老徐。
老徐浑身一个激灵,忙道:“回军长的话,不多不少,刚刚好五年。”
陆长安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一贯都是个稳重妥当的,我用你做管家,也是很放心的。”
老徐刚刚松了口气,却听陆长安话锋一转,言辞锐利起来。
“不过你要记住,在我这儿当差,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嘴巴严密,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止是你,手底的那些人,也都是一样的。公馆里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