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号是尚东生日。那天上午,馨雨给他打个电话,祝他生日快乐。
尚东喜出望外,“呵呵,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就你和孟飞记得。”
听到孟飞的名字,馨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你们假期一直有联系吗?”
“没有。他跟你一样,刚刚打个电话,说生日快乐。”
他们随便地聊了一下。尚东说他的暑期实习,馨雨讲她看的书。尚东又问起旅游的事,馨雨说估计这个假期不会去哪里了。
挂了电话,满脑子都是孟飞。
其实,放假以来,她时常想起他。那个神态高贵,气质优雅,让她心动又心疼的男人。他在干什么?看书还是画画?
她思念他。思念他英俊的脸庞,深邃的眼睛,温柔的笑容……因为二哥,每天实在苦闷,十分想向他倾诉。
仔细想想,那怎么行?一来,那有关她的家世,二来,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他们不过因为寝室联谊认识,见过几次面,比较谈得来而已。她住院,两个寝室人人忙碌,正好他不方便参加实习,有空余时间,所以好心天天来看她。好吧,她对他十分倾慕。但是,她不会说。总之,他们是普通朋友,那么倾诉,只怕唐突。
现在尚东一提,馨雨突然很想很想听他的声音。
可是,她打电话给他好吗?打给尚东,是因为生日。打给他,有什么理由?你看,他也有她的号码,一定没想过打给她。
只是,这念头一起,就很难放下。
打与不打之间纠结了半天,到了下午,实在忍不住,看着桌上一本崭新的《西方建筑学史》,拨通了电话。
这个假期,对孟飞来说,十分辛苦。满怀思念,度日如年。
陈姨轻轻敲门说有他电话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陈姨说:“她说是你同学,姓任。”
孟飞还在发呆。
陈姨加一句,“是个女同学。”
孟飞只觉头“嗡”地一声,心跳陡然加快。
陈姨听到房间里一阵声响,然后看见三少爷拄着双拐出来,慌乱地往客厅去。他的整个身子微微颤抖。
陈姨心想,难道三少爷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电话?
陈姨在何家工作了二十年。看着少爷小姐长大。
何家家教极严,三个孩子都相貌好,风度好,涵养好,对下人也亲切。而且,大少爷活泼开朗,二小姐温婉可人,三少爷温润斯文。
现在不兴叫少爷小姐了,但在陈姨心里,他们永远都是。
十年前三少爷出了车祸,陈姨觉得老天瞎了眼。三少爷吃尽苦头,最终坚强挺过,从未怨天尤人。陈姨更是心疼他。
这十年里,他从一个英俊少年长成一个沉稳的男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地善良,一样温文有礼。只是,更加安静孤独。从未见他有任何朋友。
中学他一直由家里司机接送。没想到大学他要去武汉读。
何家是世家,在成都声名赫赫。s大不仅离家近,而且一直与何家关系良好,感谢何家多年的慷慨捐赠。
陈姨记得那次家里闹翻天。先生摇头叹息,太太不停哭泣,一向温顺的三少爷态度坚决。
“你怎么能去h大?”
“为什么不能?”
“去h大要住校,去s大可以住家里,王叔可以每天接送,家里也有人照顾。”
“我不想再像中学那样。我要住校,每天自己去上课。”
“去h大,至少得住学校的宾馆。”
“我不会住宾馆。我去读书,当然住宿舍。”
“你怎么能住宿舍?”
“为什么不能?别人能住,我也能。”
“宿舍什么都不方便……”
“我可以克服。”
“学生食堂又脏又乱。让陈姨跟你过去……”
“我不会吃送的饭。食堂别人能吃,我也能。”
“教室那么远,还是……”
“我不要。我最讨厌轮椅。”
……
不管先生太太说什么,三少爷都坚持去h大,坚持做个普通学生。到最后,先生声音沉重,“孟飞,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太太哭声更大。
三少爷沉默,脑海里响起班长半年前说的那句话:“如果不是你们家有钱有势,你以为会有人喜欢一个瘸子?”
他知道,班长喜欢文艺委员,一直在追求她。文艺委员喜欢画画,有时向他请教。他一直把她当普通朋友。班长一定是误会了。他并不怪他,但那句话却让他想了很久。
最后决定离开成都,也不完全是因为班长那句话。他自己也想离开家往外走,向远看。可是,他不想解释太多。
过了半天,陈姨听见三少爷说:“爸,妈,我只是少条腿……你们就让我当个正常的大学生吧。”
他们几次谈判,最终还是先生太太妥协,三少爷生宿舍。只是,一般男生寝室六人一间。他的寝室会只住四人。那样,可以放张绘图桌以及其它用具,他可以在寝室里画画绘图。
何家还是包下学校宾馆的一间房。三少爷也带去轮椅。他答应,需要时使用,不会勉强自己。
前两年假期,他从武汉回来,一如既往,看书绘画,平静淡然。
只是,今年的寒假,他便有些不同。陈姨有时看他发呆出神,或做一件事就忘了停下。
到了这个暑假,更是明显。
五月份的时候,园丁突然把后院名贵的玫瑰和兰花全部换成栀子树。
陈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