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一走,群玉院外便只剩下木高峰和林平之二人。
木高峰笑嘻嘻的道:“你非但不是驼子,原来还是个长得挺俊的小子。小子,你也不
用叫我爷爷。驼子挺喜欢你,收你做了徒弟如何?”林平之适才被二人各以上乘内力拉扯
,全身疼痛难当,兀自没喘过气来,听木高峰这么说,心想:“这驼子的武功高出我爹爹
十倍,余沧海对他也颇为忌惮,我要复仇雪恨,拜他为师,便有指望。可是他眼见那青城
弟子使剑杀我,本来毫不理会,一听到我的来历,便即出手和余沧海争夺。此刻要收我为
弟子,显是不怀好意。”
木高峰见他神色犹豫,又道:“塞北明驼的武功声望,你是知道的了。迄今为止,我
还没收过一个弟子。你拜我为师,为师的把一身武功倾囊相授,那时别说青城派的小子们
决不是你对手,假以时日,要打败余沧海亦有何难?小子,怎么你还不磕头拜师?”他越
说得热切,林平之越是起疑:“他如当真爱惜我,怎地刚才抓住我手,用力拉扯,全无丝
毫顾忌?余沧海这恶贼得知我是他的杀子大仇之后,反而不想就此拉死我了,自然是为了
甚么辟邪剑谱。五岳剑派中尽多武功高强的正直之士,我欲求明师,该找那些前辈高人才
是。这驼子心肠毒辣,武功再高,我也决不拜他为师。”
木高峰见他仍是迟疑,心下怒气渐增,但仍笑嘻嘻道:“怎么?你嫌驼子的武功太低
,不配做你师父么?”林平之见木高峰霎时间满面乌云,神情狰狞可怖,但怒色一现即隐
,立时又显得和蔼可亲,情知处境危险,若不拜他为师,说不定他怒气发作,立时便将自
己杀了,当即道:“木大侠,你肯收晚辈为徒,那正是晚辈求之不得之事。只是晚辈学的
是家传武功,倘若另投明师,须得家父允可,这一来是家法,二来也是武林中的规矩。”
木高峰点了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不过你这一点玩意儿,压根儿说不上是甚么
功夫,你爹爹想来武功也是有限。我老人家今日心血来潮,一时兴起,要收你为徒,以后
我未必再有此兴致了。机缘可遇不可求,你这小子瞧来似乎机伶,怎地如此胡涂?这样罢
,你先磕头拜师。然后我去跟你爹爹说,谅他也不敢不允。”林平之心念一动,说道:“
木大侠,晚辈的父母落在青城派手中,生死不明,求木大侠去救了出来。那时晚辈感恩图
报,木大侠有甚么嘱咐,自当遵从。”
木高峰怒道:“甚么?你向我讨价还价?你这小子有甚么了不起,我非收你为徒不可?你居然来向我要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随即想到余沧海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步,
不将杀子大仇人撕开两片,自是另有重大图谋,像余沧海这样的人,哪会轻易上当?多半
江湖上传言不错,他林家那辟邪剑谱确是非同小可,只要收了这小子为徒,这部武学宝笈
迟早便能得到手,说道:“快磕头,三个头磕下去,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徒弟的父母,做
师父的焉有不关心之理?余沧海捉了我徒弟的父母,我去向他要人,名正言顺,他怎敢不
放?”林平之救父母心切,心想:“爹爹妈妈落在奸人手中,度日如年,说甚么也得尽快
将他们救了出来。我一时委曲,拜他为师,只须他救出我爹爹妈妈,天大的难事也担当了。”当即屈膝跪倒,便要磕头。木高峰怕他反悔,伸手往他头顶按落,掀将下去。林平之
本想磕头,但给他这么使力一掀,心中反感陡生,自然而然的头颈一硬,不让他按下去。
木高峰怒道:“嘿,你不磕头吗?”手上加了一分劲道。林平之本来心高气傲,做惯了少
镖头,平生只有受人奉承,从未遇过屈辱,此番为了搭救父母,已然决意磕头,但木高峰
这么伸手一掀,弄巧反拙,激发了他的倔强本性,大声道:“你答应救我父母,我便答应
拜你为师,此刻要我磕头,却是万万不能。”
木高峰道:“万万不能?咱们瞧瞧,果真是万万不能?”手上又加了一分劲力。林平
之腰板力挺,想站起身来,但头顶便如有千斤大石压住了,却哪里站得起来?他双手撑地
,用力挣扎,木高峰手上劲力又加了一分。林平之只听得自己颈中骨头格格作响。木高峰
哈哈大笑,道:“你磕不磕头?我手上再加一分劲道,你的头颈便折断了。”
林平之的头被他一寸一寸的按将下去,离地面已不过半尺,奋力叫道:“我不磕头,
偏不磕头!”木高峰道:“瞧你磕不磕头?”手一沉,林平之的额头又被他按低了两寸。
便在此时,林平之忽觉背心上微微一热,一股柔和的力道传入体内,头顶的压力斗然间轻
了,双手在地上一撑,便即站起。这一下固然大出林平之意料之外,而木高峰更是大吃一
惊,适才冲开他手上劲道的这股内力,似乎是武林中盛称的华山派“紫霞功”,听说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