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方孔之前,行动迅捷之极,颤声道:“你……你肯答允了吗?”
令狐冲转身向着墙壁,将手掌蒙在口上,含糊不清的道:“答允甚么事?”黑白子道
:“十二年来,每年我都有六次冒险来到此处,求恳你答允,老爷子怎地明知故问?”令
狐冲哼的一声,道:“我忘记了。”黑白子道:“我求老爷子将那大法的秘要传授在下,
在下学成之后,自当放老爷子出去。”令狐冲寻思:“他是真的将我错认作是那姓任前辈?还是另有阴谋诡计?”一时无法知他真意,只得又模模糊糊的咕噜几句,连自己都不知
说的是甚么,黑白子自然更加听不明白了,连问:“老爷子答不答允?老爷子答不答允?”令狐冲道:“你言而无信,我才不上这个当呢。”黑白子道:“老爷子要在下作甚么保
证,才能相信?”令狐冲道:“你自己说好了。”黑白子道:“老爷子定是担心传授了这
大法的秘要之后,在下食言而肥,不放老爷子出去,是不是?这一节在下自有安排。总是
教老爷子信得过便是。”令狐冲道:“甚么安排?”黑白子道:“请问老爷子,你是答允
了?”语气中显得惊喜不胜。令狐冲脑中念头转得飞快:“他求我传大法的秘要,我又有
甚么大法的秘要可传?但不妨听听他有甚么安排。他如真的能放我出去,我便将铁板上那
些秘诀说给他听,管他有用无用,先骗一骗他再说。”
黑白子听他不答,又道:“老爷子将大法传我之后,我便是老爷子门下的弟子了。本
教弟子欺师灭祖,向来须受剥皮凌迟之刑,数百年来,无人能逃得过。在下如何胆敢不放
老爷子出去?”令狐冲哼的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三天之后,你来听我回话。”黑白
子道:“老爷子今日答允了便是,何必在这黑牢中多耽三天?”令狐冲心想:“他比我还
心急得多,且多挨三天再说,看他到底有何诡计。”当下重重哼了一声,显得甚为恼怒,
黑白子道:“是!是!三天之后,在下再来向你老人家请教。”令狐冲听得他走出地道,
关上了铁门,心头思潮起伏:“难道他当真将我错认为那姓任的前辈?此人甚是精细,怎
会铸此大错?”突然想起一事:“莫非黄钟公窥知了他的秘密,暗中将任前辈囚于别室,
却将我关在此处?不错,这黑白子十二年来,每隔两月便来一次,多半给人察觉了。定是
黄钟公暗中布下了机关。”突然之间,想起了黑白子适才所说的一句话来:“本教弟子欺
师灭祖,向来须受剥皮凌迟之刑,数百年来,无人能逃得过。”寻思:“本教?甚么教?
难道是魔教,莫非那姓任的前辈和江南四狗都是魔教中人?也不知他们捣甚么鬼,却将我
牵连在内。”一想到“魔教”两字,便觉其中诡秘重重,难以明白,也就不再多想,只是
琢磨着两件事:“黑白子此举出于真情,还是作伪?三天之后他再来问我,那便如何答复?”东猜西想,种种古怪的念头都转到了,却想破了头也无法猜到黑白子的真意,到后来
疲极入睡。一觉醒转之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倘若向大哥在此,他见多识广,顷刻间便
能料到黑白子的用意。那姓任的前辈智慧之高,显然更在向大哥之上……啊唷!”脱口一
声大叫,站起身来。睡了这一觉之后,脑子大为清醒,心道:“十二年来,任老前辈始终
没答允他,自然是因深知此事答允不得。他是何等样人,岂不知其中利害关节?”随即又
想:“任老前辈固然不能答允,我可不是任老前辈,又有甚么不能?”他情知此事甚为不
妥,中间含有极大凶险,但脱困之心极切,只要能有机会逃出黑牢,甚么祸害都不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