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命大臣锡尔呼纳克杜棱脸色有些难看,本部攻了两天两夜,明军只在顷刻间便攻破城池,这差距实在是令人脸红。
当然,两天两夜的围攻不能说毫无用处,至少杀死杀伤了不少守军,并使其疲惫。但事实摆在那儿,你还不能说明军是投机取巧地摘桃子。
幸好明军只是攻城厉害,在草原上作战靠的可不是这个。杜棱这样想着,又得到了些自我安慰。
现在,尽管明军有意偏向扎鲁特部,让其从缺口先攻入城中,夺取的部众财产自然是归其所有,但杜棱并不为此而十分恼火。
说到锡尔呼纳克杜棱,其实是内喀尔喀五部之一的乌齐叶特部首领。
当时,年幼的林丹汗任命杜棱为管理左翼三万户的特命大臣,并以此换来了内喀尔喀联盟对汗廷的靠拢。
而杜棱对林丹汗开始是比较忠心的,现在却很是不满了。原因很简单,杜棱反对改信红教,这与察哈尔八大营中的很多贵族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察哈尔部内部面临着分裂的危险,而林丹汗却还不自知。
对于信仰黄教的贵族们来说,离开察哈尔部的去处只有两个。一个是后金,另一个则是笃信黄教的漠北外喀尔喀。
如果是一年前,杜棱会选择投奔后金(历史上他就是这样做的);但现在的后金连遭挫败,已经被明军压制住,投奔后金岂不是瞎了眼、自取灭亡?
而投奔漠北外喀尔喀,则是必不得已的选择。道路遥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很可能去了就被吞了部众,沦为无权之辈。
可在这次远征中,杜棱渐渐又有了别的想法。
特别是明廷指定义州和团山堡分别是察哈尔部和内喀尔喀的通市地点,内喀尔喀等于又有了壮大发展的机会。
要知道,与大明贸易是蒙古诸部获取物资的唯一渠道。被切断则将生活困难,物资匮乏。
右翼蒙古的土默特、鄂尔多斯、永邵布等部为何富足,除了所占之地水草丰美,还有与明朝互市获得的巨大利益。
察哈尔部为何西迁又东归,还不是要恢复与明朝的直接互市,不再与其他蒙古部争夺插赏数额。
既然林丹汗也不敢与明廷开战,以断了互市贸易。那内喀尔喀是否能得到明廷的庇护,使得林丹汗不敢轻易动手呢?
带着这些复杂的想法,杜棱觉扎鲁特部的表现应该能让明军满意,并得到明廷的恩赏和照顾。
而他也是内喀尔喀五部之一,兴许能通过扎鲁特部与明军拉上关系。
扎鲁特部已经全军入城,却迟迟不打开其它城门放盟军进来。显然,他们相多抢一些牛羊财物,多收拢些科尔沁的部众。
同时,扎鲁特部也对抓捕科尔沁部的贵族十分上心。这些贵族将交给明军处置,这也是与明军之前的约定。
杜棱也不着急,反正他已经完成了林丹汗的任务。科尔沁部溃灭已成定局,只要把奥巴抓回去,或是带着他的人头,也足够交差了。
而扎鲁特部也不至于做得太绝,把城内的科尔沁部众和财产都抢走,总要留一些给蒙古大汗吧,尽管只是名义上的。
其实着急也没用,明军还摆着阵势,两千火枪兵围着城门洞处的缺口。刚在震撼中目瞪口呆的察哈尔部的人马,还真不敢随便冲过来。
当城门处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大地和城墙都在颤抖的时候,吴克善正奉父命,在家宅里安置两个妹妹。
所谓安置就是躲藏,宅子里有一个地窖,很隐蔽。当然,这是对外人而言,如果是宅内的人告密,那肯定是藏不住的。
吴克善只带着忠仆达尔罕,虽然年纪大了,可达尔罕年轻时跑过抚顺、沈阳等马市,很精明,还会说一些汉话,那还是女真人叛明之前的事情。
“哥,为什么要我和妹妹躲藏起来?”十五岁的海兰珠眨着大眼睛,充满忧色地问道:“是不是城守不住了?那父亲、母亲和你怎么办?”
十一岁的布木布泰拉着吴克善的衣袖不肯放手,求恳道:“哥,你也躲进来吧!让达尔罕去找父亲、母亲。”
吴克善强笑道:“城墙坚固,哪有那么容易被攻破。让你们躲藏,也是以防万一。没事的,你们先藏好,我去叫父亲和母亲。”
达尔罕知道形势不妙,吴克善偷偷塞给他的皮口袋里是一些金银珠玉,是临时装上的,显是让他尽量照顾好两位小姐。
他也知道宰桑—布和为什么不全家一起躲藏,作为科尔沁部的重要人物,城破之后的搜捕肯定少不了他,且会很严密。
到那时候,这个不算隐蔽的地窖十有八九会暴露,谁也跑不了。
所以,达尔罕也帮着哄劝,终于让两个丫头钻进了地窖。就在达尔罕刚钻进半个身子的时候,巨响声传入耳中,地面也震颤,一下子把达尔罕震下梯子。
吴克善震惊地望着巨响传来的方向,一股浓重的黑烟正升腾而起。
难道——吴克善不及细想,弯腰把地窖盖上,又匆忙地在上面摆放了些杂物,心急如焚地奔出去寻找父亲。
地窖里漆黑一片,海兰珠搂着小妹布木布泰,感觉到她在发抖,赶忙低声安慰。
她年龄大,从兄长的表现能约略猜出外面的情况很危急。把她和小妹藏进地窖,绝不象兄长说得那么简单。
“达尔罕,你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