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出自真诚,笑容出于内心。
绝非拍马,而是发自肺腑。
机灵!
魏公公心下甚为受用,对眼前之人很是赏识。
这位,英雄了得!
韩信都比不得呢。
所谓俊杰者,不就是懂得随风转舵么。
这位,能在瞬息之间做出异于常人之反应,不是英雄人物又是甚?
想那韩信,还磨蹭半天才肯蹲人家裤裆呢。
这位,都不带丝丝犹豫的。
厉害!
至于前后变化有天壤区别,也绝非什么势力眼,更非拍马屁,在魏公公看来,那是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本能的,下意识的,骨子里的反应,才真咧。
想想,犹豫下,迟疑片刻才做出的反应,多半都是心有不甘的。
这种,不值得信咧。
所以,可以肯定,对方真是对他魏公公久仰的很呢,要不然,反应能这么灵敏、快速么?
是个真性情,丝毫不做作,值得一交。
魏公公面色大缓,先前些许不快烟消云散。
………
进来的倒不是小国舅郑国泰,也不是老国丈郑承宪,而是小国舅的护卫宋青阳。
宋青阳是锦衣卫的,当初奉了郑贵妃之命贴身护卫郑国泰,其手中有把倭刀,没事就喜欢显摆,看着也是一身本事。
魏公公一直惦记着把这小子弄到身边当个保镖队长,另外,这小子手里的“穿云箭”是好东西。
茫茫大海之中,信号弹这玩意还是要备上一些的。
正规中央军出身,肯定要比杂牌强。
魏公公要打造嫡系“皇军”,怎么能没几个中央军的朋友来帮衬。
“小舅爷临时有些事,要晚些才回府,倒是要公公稍侯了。”
宋青阳说着走上前来,面含笑意的打量着魏公公,“想不到魏公公真是奇人,放着好好的案首舍人不做,却忍得一时之痛,做得身残志坚的公公,着实叫人佩服,佩服。”
脸上带笑,可这话听着却是叫人怪别扭的。
尤其,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不往别处瞅,愣在魏公公下面晃荡,着实叫魏公公不爽。
“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如不要。”
魏公公嘿嘿一声,“百户大人若也觉无用武之地,咱家倒可以跟宫里说一声,替百户大人把那烦恼根去了。”
“别,我家可就我一根独苗。”
宋青阳哈哈一笑,知道这小家伙油嘴滑舌的德性,转而看向那已然站起的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小舅爷也请大人稍等片刻呢。”
“无妨,无妨。”
中年人满脸堆笑,便是心里等的发急,这会也断然不敢流露半点急燥情绪。
宋青阳微微点头,又对魏公公道:“这位大人和公公一个姓呢,都姓魏。”
“噢?”
魏公公颇是意外,想不到还是本家。
单看对方刚才表现,就是人材了得。
老魏家看来真是卧虎藏龙啊。
就是不知这家伙是谁。
看他样貌,堂堂正正,鹰鼻狼眼,气度不凡啊。
那中年人不用宋青阳为他介绍,接着话头就不迭说道:“对,对,下官和魏公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在家靠亲朋,出门靠同宗。
魏公公对这姓魏的中年人好感不住腾腾往上涨,笑问:“这位大人是?”
中年人作辑抱拳:“下官魏广微,职任南京礼部侍郎。”
噗!
魏公公险些没呛出来。
你一南京礼部侍郎在咱家这个七品官面前自称下官?!
明代职官魏公公了解的可多,南京礼部虽然是个空衙门,因为皇帝基本不去南京,所以连起码的礼仪祭祀活动也基本没有,但怎么也是南都六部之一,因而那礼部侍郎可是从三品的官。
不管有没有实权,品级都是摆在那的。
一个从三品,一个正七品,中间相差了好几级,且一内一外,这魏广微以礼部侍郎之尊在一小太监面前屈称“下官”,不可谓不谦卑到极点了。
当然,也可以说魏广微亲和到极点,当官没有官架子,放哪都叫百姓赞一声呢。
“咱家…咱家…”
魏公公这会倒也说不上脸红面赤,十分难为情,或者手足无措,但也是那种极度不适应。好比装逼时的对象竟是逼格比他高上若干,却扮猪吃虎,只在关键时候显露真身那种。
“公公乃陛下近臣,近君养亲,身残志坚,下官多有不如,恭敬一声,情理之中…公公坦然受之即可,不必拘束。”
魏广微很是可人,看出面前这位小魏公公窘迫之色,淡淡数语,就为之化解。自己面上也全然无关点羞红之色,很是坦然。这倒显得小魏公公过于看重虚名了。
“二位且坐吧。”
宋青阳笑而不语,示意两个姓魏的坐下说话。
待二人坐下后,宋青阳见桌上放着小舅爷请人编的那本书,不由问了魏广微一句:“魏大人以为这本书编的如何?”
“小舅爷天纵聪明,高瞻远瞩,见事比下官高上百倍。下官读了这书,初时想来想去,也不知这书编的好还是坏,心中好生委决不下。”魏广微老实说道。
“噢?”
宋青阳眉头微皱。
魏广微却又道:“倒是后来想到一件事,登时放心。”
“魏大人想到什么了?”问话的是小魏公公,很是好奇。
魏广微拿起那书,翻了几下,一脸凝重道:“下官心想,小舅爷如此聪明之人,定是思虑周祥,算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