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一看吗。”
“总是待在这种地方,总是听别人的话,真的很快乐吗。”
“......是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快不快乐。”
“那就是不快乐了。”
“......你无理取闹。”
“听我说啊,我在这十二年的时间里,去了很多地方。”
“乘风破浪去过冰冷的外海,在阿布塞拉大草原上和游牧民赛马,在极冷的苏奥米尔和大剑剑士们一起洗桑拿。”
“你不想看一看吗,在巴奥森林以外,在东海岸的这片小小的地方以外,有着怎样的景色。”
“和我”他说道。
“一起。”
“......”
————
————
叛逆的精灵,从自己的村子附近消失了。
他没有食言,正如一开始遵守了那个约定一般,两个人旅行了整个里加尔世界。
她见识到了除了自己生存的地方以外所拥有的东西,这个世界是多么地庞大。同时也看到了许多的人类,好的人、也有坏的人。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人类的世界当中旅行甚至居住的同族意外的多,同时也有许多其他的异族定居于此。
甚至就连极富攻击性的兽人族,都有一部分与人类和平相处的存在。
这种广阔无比的事物,他们称之为“包容性”。
这是精灵的词典当中,所并不存在的词语。
她第一次学会了笑,是在阿布塞拉大草原的篝火晚会上。
那天他为她戴上了一朵向日葵的花饰。
而她的第一次发怒,是在索拉丁,遇上了仗势欺人的教廷军队只因自己的友人皮肤是深褐色的就张弓拔弩。
奥尔诺的表情,随着一路的旅行变得越来越柔和。
但在某天的夜里她惊醒的时候,想起了母亲的话语。
“凝视深渊者,需谨记深渊也在凝视你。”
“与龙搏斗者,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化为龙。”
不安的预感,开始缭绕在心头。
“我的魔力,正在变弱?”她的手指有些颤抖。
“没事的,就这样子,变成普通人,变成人类......”
那个夜里,奥尔诺学会了恐惧。
“虽然有点迟了,但我想说。”
“今后也请陪我一起走下去吧。”
友人们在欢笑,他们高喊着,这像是意味不明的话语,但奥尔诺能从那之中感觉到由衷的祝福。
“我愿意。”她害羞地说着,心脏怦怦跳的感觉就像是那天一样。
这是幸福的滋味,她并非初次品尝,而是已经食髓知味。
然后。
多管闲事的报应到来之时。
向日葵的花瓣染上了血,她明白了。
何为悲伤欲绝。
“精灵的寿命与人类是不同的,生命力亦然。”
“你不应当与他们接触,更不应当明白他们的情感。”
“因为你若是心成为了人,那么因为你悠长的寿命,你会体会到的孤寂和苦楚,会是人类的许多倍。”
母亲高高在上,冷淡地对着她说道。
“但我也因此明白了,生命的意义。”而奥尔诺站直了身体,捂着自己的腹部直视了回去。
“你!”母亲明白了她的意思,瞪大了眼睛。
“荒唐!你触犯了禁忌,即便是我的女儿也是不被允许的。”
“奥尔诺妮朵拉梵萨利塔,你被驱逐出去了。”
“......那就这样吧。”她叹了口气,眼神阴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同族,他们全都摆出一副保持距离的模样,就连一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自诩高贵,你们就跟人类的贵族一样可笑。”奥尔诺轻声说着,迈着步子朝外围走去。
“愚蠢的女儿啊.....为何偏要......”而在她的身后,母亲用极细微的声音这样说着。
————
————
精灵的孕期,是以世纪计算的。
缺乏经验的她只得从人类那儿寻求帮助。
这是最后的回忆了。
最后的回忆了。
“......死了,吗。”
但当躺在产床上大汗淋漓脸色苍白的她转过头望向医生的时候,迎来的却是早就注定的悲剧结尾。
精灵原本是不懂得希望的,是他教会了她希望。
而也因此,绝望诞生了。
与爱相伴而生。
“我不接受。”
当整个世界都否定了她的一切幸福的时候。
奥尔诺。
否定了这个世界。
“术式改写。”
“如果是因为种族魔力脉络强度不够的话,那么就用大地的魔力来补足。”
“如果是血不够强大的话,那就用我的血来代替。”
她所背负的责任带来的相关知识被疯狂地运用在了这方面上,本就天资聪慧即便在精灵族当中也是顶尖的魔法造诣,在爱与绝望的螺旋缠绕之中,升到了顶点,突破了界限。
她,触犯了真正的禁忌。
“哇——”幼小的新生生命,在血肉化成的魔法阵当中,发出了第一声的啼哭。
这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生”,就好像那个孩子短短的尖耳朵一样,充满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哦。”奥尔诺怀抱着如父亲那般长着一头黑发的幼小女孩,站在向日葵摇摆的坟头前方,轻声笑着如是说道。
风吹起了她的衣摆。
而在大洋彼岸,她的母亲摔碎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