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食盒赶到时,萧寅正和仇老太爷、萧博采立在仇不恃院子前的樱桃树下说话,萧博采低着头,怎么看怎么像心虚,不敢面对萧寅。
萧寅神色淡淡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忧伤和焦虑,也不知道发觉了没有。
仇希音上前行礼,两人还礼,萧寅叹道,“四妹妹病了,倒是劳烦小师姐一直辛苦做药膳了”。
“郡王已经将阿右送回来了,药膳都是阿右在做,我只是送一送”。
萧寅笑了笑,“小师姐一片爱妹之心令人感动”。
萧博采忙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瞧四妹妹”。
仇希音命秀今将食盒交给守门的婆子,“我有件事要求世子帮忙,正好送送世子”。
她说着朝萧寅和仇老太爷屈膝一礼,随着萧博采往外走。
萧博采有点紧张,见走出一大截仇希音还不开口,干巴巴问道,“仇三姑娘有什么事?”
仇希音淡淡道,“没什么大事,世子从小与四妹妹亲近,如今四妹妹病重,世子来得却少,总叫人非议薄情,世子还是寻个机会出京公干的好”。
萧博采更紧张了,本就因为天热而薄红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我听不懂三姑娘的意思”。
仇希音立住脚步,紧紧盯着他,“世子听不懂没有关系,照做就好”。
萧博采额头的汗珠聚成流滑落眼角,他伸胳膊擦了擦,趁机低下头去。
仇希音再次开口,“世子,你向我保证,一定会照做”。
萧博采本来就有些怕她,被她这么咄咄逼迫,心虚心慌下胡乱点了点头,落荒而逃。
仇希音俯身行礼,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方开口道,“遣十九去盯着,看萧世子回府后有没有动静”。
萧博采只要一动,淮安王妃定然能发觉异常,肯定能护住他,若是他不动,她只有直接去提醒淮安王妃了……
……
……
萧博采是趁着午间休息来的仇府,从仇府回宫后依旧去当值,仇希音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他怎么想都觉得仇希音是知道了他和仇不恃的计划,是在提醒他出京避嫌!
仇希音既然能发现,仇正深呢,太子呢,还有没有其他人发现?
恃姐儿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一旦事情暴露,他倒无所谓,皇上总不可能杀了他,恃姐儿可就要身败名裂了!
他一整个下午都神思不属,一会想着事情暴露后的可怕下场,一会想着到底要不要听从仇希音的建议出京,正心烦意乱间竟见萧寅双眼通红气势汹汹朝他来了!
他一惊,几乎吓得转身就逃,又猛地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去,和同袍们一起俯身行礼。
片刻的功夫,萧寅就到了跟前,猛地将一块玉佩砸到萧博采脸上,怒吼,“萧博采,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本太子抓起来!”
萧寅面色通红,双目怒睁,鼻孔快速地翕合着,让原本白皙俊俏的脸显得十分狰狞,他的怒气真实而真切。
刚刚得知仇不恃与萧博采私相授受,演出这一场戏来逃过与他的婚约,他气得几乎打碎了寝宫中所有的东西,仇不恃送给他的古卷珍本更是被他撕得粉碎!
如果不是他如今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他根本忍不了这些天的时间,也绝对会将萧博采和仇不恃活活打死,亲手!
这对奸/夫***!
不亲手活活折磨死他们消不了他心头之恨!
萧博采本就心虚,被萧寅这么一砸一吼,愣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倒是他身边的同袍眼疾手快,将那块玉佩接住了,玉佩上浮雕的五爪金龙活灵活现,一看就是皇家之物。
领头的左郎将忙打圆场道,“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寅吼得更大声了,“没有什么误会!他萧博采狗胆包天,与本太子的太子妃有了私情,私定终身!那块玉佩就是他们的信物!他竟还敢唆使太子妃装病以逃过与本太子的婚约!”
萧寅说着通红的双眼从萧博采身上挪到左郎将脸上,一字一顿,“还不将他拿下,请父皇处置!”
左郎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事,浑身冷汗都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命属下去拿萧博采。
他们此时正巡视到尚书台附近,这番动静闹出来老们都奔了出来,萧寅免不得又哽咽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在诸位头发胡子花白老们显得格外年轻英俊的仇正深大惊道,“不可能!恃姐儿绝不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来!”
“不可能?不可能!”
萧寅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不可能!一个是我从小就定下亲事的未婚妻,一个是我嫡亲的堂弟!我也觉得不可能!仇尚书不妨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好女儿!这块玉佩可是她亲手交给我的!”
萧寅的模样太过惨烈悲痛,仇正深一时竟是反驳不了,李首辅大声道,“事情到底如何,还需到圣上面前做个了断,来人,去禀告皇上,将萧世子押到御书房听候发落”。
……
……
宁慎之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消息,他沉思了一会方吩咐道,“我写封信,让允风送去给仇三姑娘,备马,我亲自去淮安王府走一趟”。
允文应声快步离去,允和嘟囔道,“郡王,传大夫吩咐了,这药浴要泡够一个时辰才有效果”。
“回来再重新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