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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天培养起的质疑精神让艾格很快又有了问题:“那这样我就又有担心了——长城难以摧毁,但鱼梁木林却是暴露在外的,若异鬼摧毁这片树林,不就在隐形的长城、这条连续的反寒神能量场上打开一个缺口了?”
“他们一定会这么做。”出乎预料的,这回布兰没再否定艾格的想法,“但我必须再次强调,那片布满大峡谷的鱼梁木林只是强化,而非形成了范围内的——嗯,反寒神能量场——这个词不错。只要长城不倒,超级心树不被破坏,魔力屏障就是完整的,即使那片鱼梁木林消失,寒神之力也只能从大峡谷那个薄弱点缓慢地渗漏进来,异鬼在长城以南依旧会明显比在塞外要弱,只要应对得当,就能够对付。”
那就好。
最后一个疑虑被解除,艾格轻松地点点头,可惜脑子转得太快——立马就又想起一个久埋心底、更深层次的问题:“你一直在说寒神之力,那该死的寒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嗯,还有拉赫洛!你说这世上没有神,那难道他们就是和你一样,两个更掌握更强大超凡力量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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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迟疑后,新任绿先知也终于第一次有了答不上来的东西:“这个问题,请恕我难以回答,我没有与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位打过照面——无论是精神还是实体。可以肯定的是,这二者都确实存在:强大到远非我所能窥测和试探,但又绝不是信徒们认知中那样无所不能的的神祗。肯定不是人,也许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另类生命形态……我的建议是:停止毫无根据的猜想和揣摩,在这场战争中考虑寒神参战的可能性毫无意义:他若是出手,除了指望那位同样神秘莫测的光之王外,守夜人做多少准备都将是一场空——你相信预言吗?”
又来?怎么聊着寒神,忽然又跳到预言上来了。
尽管摸不着头脑,但经过了好一番对话,艾格已经渐渐适应了绿先知布兰的叙述习惯——他谈论的话题看似跳跃,实际上却往往遵循一条隐藏的逻辑,绝非胡乱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又不是考试,没多费脑筋思索,艾格很快给出了他觉得比较中庸,不容易出问题的回答:“我认为,预言这种东西听听就好,不能无视,但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布兰看着艾格的眼睛,同样摇摇头,露出了莫测的浅笑:“没什么大错,然而,预言和预言也不一样。大概分类的话,至少有三种。第一种:咒骂和发泄类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典型的例子比如:你得罪了某人,某人预言你‘必将不得好死’——无论如何,人都是会死的,实际上无论你早死晚死,死因都绝不是这句预言。反而,若是整天在这句诅咒的阴影下战战兢兢地活着,倒真有可能如预言一般英年早逝。”
有趣的理论,艾格点头,想到了女巫给瑟曦的——她将拥有悲惨下半生的那个预言。
“第二种:因为拥有充足的信息来源,充分了解事物的本质和世界运行的方式,依靠逻辑、通过计算和推理来预测局势的发展方向。这种预言就算不一定正确,往往也有相当的参考价值,若听过后不放在心上,可就是极大的浪费了。”
艾格再点头,对方说得有理,承认这一点没什么不好意思:“确实……第三种呢。”
“你一定听过下面这段内容:长夏之后,星辰泣血,冰冷的黑暗将笼罩世界,在这个恐怖的时刻,一位英雄将在烟与盐之地重生。他将唤醒石中的魔龙,拔出烈火中的燃烧之剑——那把剑是‘光明使者’,英雄之红剑,持有该剑者便是亚梭尔·亚亥转世,而他将驱离黑暗。”
“确实听过。”这么长一段,老实讲艾格还真没法背得这么全,“光之王的祭司和红神信徒们到处散播,算是现世最广为人知的预言之一了——它怎么了?”
“这就是预言的第三种类型,它看似是一个预言,其实本质上却是一份警告、最后通牒和宣战书——拉赫洛给寒神的。”布兰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开始以绿先知的身份解读这份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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