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腺,虽然他父亲说过要努力把哭脸扭转成笑脸,但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了。唯一的支柱在他面前消失殆尽,这个人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孩子的手上。鬼枭当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孑伊的身上,可能不仅是因为他觉得是他指使莫清澈杀死的他父亲,还有的是,他可能把他父亲的影子重到了孑伊的身上,把他父亲所在他做的事重合到了莫清澈的身上。可能他认为,又一个自以为是的纵横家把一个孩子的童真湮灭在手,还沾沾自喜的向世人展现自己所谓的成果。
睡梦中,他父亲突然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为什么你可以把弑父的仇恨加在孑伊的身上,到莫清澈的身上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原谅!”
鬼枭好像突然醒悟了什么,这些年所谓的仇恨都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弑父之仇?杀父仇人?好像就不过如此嘛,他对他父亲的爱是这么的虚伪飘渺,愚不可及。原来这份感情早就变成了一个畸形的形式演变出来,他只是把他对父亲的恨强加到了别人的身上,伪装成一份看似高尚的仇恨。原来仅仅只是这样吗?
他父亲掐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鬼枭感觉他几乎快要断气,他透不过气的咳出了声,血腥味立即冲破了嗓子鱼贯而出。鬼枭被呛醒,他顺手拿着纸巾把嘴边的血迹擦干净,转眼看见白色的被单上印着一片扎眼的红色,这次他想瞒着也没有法子了。
莫清澈听见他的咳嗽声立马回来看他的情况,看见这幅场景心里百般无奈,他也不能说什么。算了算时间,药也差不多熬好了,只好转身去为他盛来一碗。
他把药放在了床头的小桌子上,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床边。
“药现在烫,等一等再喝。”
鬼枭闻了闻那药的味道,上弯的嘴角顿时落了下去:“我就知道黑无常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是什么,那么难闻。”
莫清澈也颇感嫌弃的看了一眼那碗药,昧着良心的回答鬼枭:“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恢复灵力还有补气血和修复身体的药材,可能就是气味难闻一点,苦一点而已。”
“是…是吗…”鬼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碗药,再看了看莫清澈,就知道他在撒谎。莫清澈特别不擅长说谎话,他一撒谎鬼枭就很容易看出来,鬼枭认为应该是他小时候都是跟在一群德高望重的人身边的原因:“你还真不会撒谎。”
“应该没这么烫了,趁热喝。”莫清澈把药递给鬼枭,鬼枭一愣,接了过来。小小的喝了一口,脸上的柔情瞬间被惊恐的表情代替。
“莫清澈啊,我还是不喝了,这药…我身体还是很好是不是,三道天雷而已,没什么的。”
莫清澈没有应他的话,乖乖的把鬼枭手中的药接过,慢慢的用勺子喂到他嘴边。鬼枭看了看他,忘了刚才那药的难以形容,嘴角往上一勾,脱口而出调戏的话语:“用嘴喂我就喝。”
莫清澈看了看他,再看看手中的这碗药,眉毛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抬手,把整碗药喝进嘴里吻上鬼枭的唇灌了下去。
其实不是他不会撒谎,他只是不会在你鬼枭面前撒谎。
☆、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