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总教人忍无可忍。昔日的大辽南枢密院使耶律乙辛,此时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其实耶律乙辛早就对耶律浚忍无可忍了,之所以他一直能忍到现在,便是不想让已经风雨飘摇的大辽再陷入混乱之中,也还有一点念及先皇耶律洪基的旧情。
托孤之中,耶律乙辛是想学那诸葛亮,做一个千古留名的托孤名臣。奈何眼前这位小皇帝连刘禅都不如,刘禅虽然不是明主,但至少刘禅大多时候还听诸葛亮的,对诸葛亮尊敬有加。
从这一点来说,耶律浚差刘禅千百倍,而耶律乙辛也并不真是诸葛亮。
就在这临潢府城头之上,耶律浚看着左右竟然还没有人上前来拿耶律乙辛,又是大怒呼喊:“大胆,尔等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听朕天命,拿此乱贼!”
左右还是没有人动手,而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为难不已,耶律乙辛是谁?是辽国昔日的南院使,等于是以前辽国的南院大王,身经百战崛起之辈,左右之人多是军汉,这些军汉里大多数都是耶律乙辛的部下,此时谁敢上前动手?
耶律乙辛忽然虎目一张,走近两步,一直走到耶律浚身边,开口一字一句:“陛下,契丹大辽之国,已然到了末路之境,胜败之间,在场之人皆是身家性命,死则死矣,若是城破,臣也不可能还有活路。试问陛下杀了臣,何人还能堪当重任?”
耶律浚看着耶律乙辛吓人的面色,心中莫名有些发虚,却是强硬说道:“在场军将无数,城内带甲十万,哪个不比你这抗旨准备堪用?”
耶律浚说着这话语,还转头去扫视众人,却见到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低头去避皇帝眼神。
耶律乙辛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轻轻说了一语:“年少无知,倒行逆施,先帝若是知晓你是这般天子,九泉之下必难瞑目。”
耶律浚听得这话,抬手一指:“你此言何意?”
耶律乙辛再也不多言,直接爆发:“你不配为契丹大辽天子!”
“贼子,贼子,你要造反不成,来人呐,快快诛杀反贼!”耶律浚彻底慌了,在那一个个低头的军将面前,他彻底慌张了。
却见耶律乙辛忽然拔剑而起,抬手就刺。
耶律浚吓得仓促转头想跑,他显然也没有料到,昔日那个被他打得死去活来却如何也不敢还手的耶律乙辛,此时敢拔剑刺王杀驾。
却是这耶律浚哪里也躲得过耶律乙辛这般沙场老将的剑?身形虽然转过去了,却是那柄剑从耶律浚的后背刺入,已然把耶律浚刺了个通透。
历史上耶律浚死在了耶律乙辛的手上,如今却依旧没有变化,耶律浚还是死在了耶律乙辛的手上,只是死法不同。
一时间,满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似乎也都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反而是耶律乙辛镇定自若,看着耶律浚缓缓倒下,口鼻鲜血喷涌,目光之中带着惊骇与痛苦,他只是慢慢拔剑而出,再把剑高高举起。
剑举起了好一会,耶律乙辛才开口:“命各门紧闭,各部不得出城。”
“遵……命。”
“是!”
众多军将答得稀稀拉拉。
却是有人忽然上前跪拜:“请相公登基!”
这是是聪明的,在这种时刻反应得如此迅速。
耶律乙辛看了看他,并不说话。
又有人立马有样学样,上前跪拜:“请陛下登基!”
接着着的多是契丹壮丁。
头前甘奇刚到临潢府的时候就把完颜乌古鲁派出去了,派他一路往北直入丛林,此时乌古鲁又快马而回,带回来了甘奇让他去找的女真使者。
此时乌古鲁带着女真使者进门来拜。
甘奇倒是颇为意外:“回来得这么快?”
乌古鲁答道:“主人,一路之上皆无辽人,而今辽人只敢躲在城池之中,小人从辽人地盘横穿而过不见一敌,自然来去皆快。”
甘奇点着头,看向随乌古鲁一起进来的女真使者。
乌古鲁连忙介绍:“主人,他是完颜劾里鉢,是如今完颜一族的族长。”
完颜劾里鉢立马上前学着乌古鲁的模样再拜一下,口中说的话语甘奇也听不懂,只能由乌古鲁翻译:“主人,族长向您问安致敬!”
甘奇想了一想,想到了一件事情,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了个儿子叫作阿骨打?”
完颜劾里鉢闻言大惊,答道:“相公先知,我儿才三岁,不想几千里之外的相公竟然知晓,相公如先知一般。”
甘奇倒不是先知,便是猜也能猜到完颜阿骨打是谁的儿子了,完颜阿骨打,就是历史上仅仅靠着三千女真人起兵灭亡了辽国与北宋的一代雄主,如今才三岁。
甘奇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问了一语:“辽国覆灭在即,不知女真人准备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是甘奇让乌古鲁去找完颜劾里鉢来见的主要原因,如今完颜劾里鉢也在黄龙府那边与辽人作战,之所以什么都不想就来了,一是为了来与宋人结盟,二也是因为这些年都是这位甘相公资助着他们与辽人作战,有了充足的信任。
此时的女真人还是比较原始而天真的,有自己丛林里的价值观世界观,有比较淳朴的意识形态。
当然,他们也有同为人类的智慧。
完颜劾里鉢听懂了这个问题,连忙答道:“只要契丹宿敌灭亡,只要再也无人欺辱我女真,我女真只愿意在丛林里过着幸福安定的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