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宅子自昨日贴身小厮将目睹到的赤阳子、林朗惨死情况传回来后便人去宅空,那些原本被卖身到林家为奴的奴才和管家等一众全都跑了。
林朗在自家口无遮拦说过太多秘密,每一桩每一件都不是他们这些没背景的小角色能承担的起的。
路家一众护院就守在这里,直至一个时辰后,一身飘逸白衣已经被肩头鲜血染红的路轻尘抱着昏过去的她走了出来。
“公子?”
路轻尘面无表情:“回家。”
“喏。”
路家。
楚枫吃过早饭便急匆匆的跑出城去了,觉得拘束的白北念与林婉嫣本意是想跟楚枫一起出城的,但又考虑到永安府太守随时都有可能再对路家下手,只好胆战心惊的守在这里了。
今日的路家很热闹。
楚枫前脚刚走,紧接着,木道人便登门造访了。
路明伯携一众家眷朝着不请自来的木道人施了一礼:“路某见过监察官大人。”
“路周氏见过监察官大人。”
“妾身见过大人……”
“白北念见过前辈。”
“林婉嫣见过前辈。”
虽然,路家上下都表现的很恭敬,但木道人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戒备在里面,他忙挥挥手道:“都不必拘礼,我此番前来只是传个讯而已,另外多嘴问一句,楚前辈现在可在路家?”
“轰咔!”
城外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
木道人:“……”
路家众人:“……”
已然知晓楚枫所在的木道人继续开口:“永安太守昨夜已经自缢身亡,死前留下了一封罪己诏,里面写明如何与林朗串通栽赃陷害你们路家的详细内容,陛下也已明察,你们路家从今日起不必再担惊受怕。”
老练的路明伯听出了木道人这番言语中隐含的其他信息,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携一众家眷叩谢陛下天恩。
木道人在路明伯等人起身后又开口道:“稍晚些时候,宫中御使回抵达永安来请楚前辈入宫面圣,劳烦路老板和白道友届时代老夫转达消息给楚前辈。”
木道人多精啊,他深知自己说的话在楚枫面前跟放屁没啥两样,所以将这件事委托给了路明伯与白北念两个人。
天知道昨天晚上他收到宫中来讯后累成了什么狗样子。
要处理的烂摊子太多了。
这其中包括解决掉立场明确站在国师那边的永安太守满门及伪造一封罪己诏,事实上,一个宫廷御用的民间绸缎庄是否真的偷工减料犯了欺君之罪,已是垂暮之年的陛下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那个在朝中已经隐隐只手遮天,并染指帝王家事的赤阳子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赤阳子这一死牵连众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作为杀人者的楚枫压根就没有考虑过。
“轰咔!”
木道人刚提到楚枫,城外又是一道霹雳。
木道人头皮有点发麻,这家伙到底又在干些什么?
白北念尴尬的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楚枫对劈影子这件事这么认真。
“大人放心,路某一定将此事转达枫弟。”
木道人愣了下:“他是你弟?”
“不错。”路明伯点点头。
木道人赶忙抱拳回了一礼:“有劳了。”
路明伯:“……”
从没想过,那个第一印象还差的离谱的少年人仅用了一天就能靠一个名字便让他也跟着沾了如此面子。
“大人若接下来无事的话,要不要进屋坐一坐?”路明伯客气道。
木道人思考再三,点头再拱手:“那就叨扰了。”
“请。”
“您请!”木道人忙递出双手,活成了他自己曾最讨厌的谄媚模样。
路明伯僵硬的笑了笑,见木道人态度坚决,只好走在前面了。
白北念与林婉嫣见木道人都这样说了,互相交流了个眼神,打算出城拦一下楚枫并且转达消息,二人刚奔出门,便见到抱着林朗疯妻回来的路轻尘。
“路师弟,你这是……”白北念在看到路轻尘怀里的女人时也被吓得呆立原地。
比他更感性的林婉嫣连看都不忍多看一眼,自然的,城外某人又提升了几点情义值。
“林……朗!”路轻尘咬着牙,一字字吐出了这个他恨不得重新将之挫骨扬灰的名字。
白北念眼看着路轻尘抱着疯女人走进了路家家门,驻足原地自己跟自己交战了许久。
如果说,昨夜他认为楚枫做法太过残忍的话,那么见到今日这一幕后,他感觉楚师弟下手还是温柔了些。
人就是这样善于同情弱小。
昨日的林朗是弱小,所以被同情,今日的疯妻更是弱小中的弱小,所以更被同情。
白北念感觉自己的脑中很乱。
“师妹,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林婉嫣摇头,她无法理解白北念现在的心情。
“轰咔!”
城外又是一道炸雷。
青天白日下,那一道炽烈的白色雷霆令永安府内人心惶惶,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天杀的被五雷轰顶了呢。
“换了任何一个人,昨日我都能将他视为侠肝义胆,可为什么是楚师弟,为什么动机是因为十万两?”
“什么十万两?”林婉嫣问道。
“楚师弟昨夜因为与那林朗竞价花魁所以才起的冲突。”
“你不是答应我要看住他的吗?”林婉嫣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白北念。
白北念当时语塞。
林婉嫣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