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倒下了,段天成才叫停了训练,让众人停下来喝水休息。
饶是戴成荣有一定的基础,这一番站下来也不免腰酸腿疼,当下赶紧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来,拿起水壶大口灌水。
休息的时候便有人向段天成提出了质疑,认为这种站姿训练既无用又枯燥,并要求他说明训练这种项目的意义。
“上午石将军说过的话,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吗?你们来这里首先要学会的不是怎么使用武器去杀敌,而是服从和执行!行军打仗的时候,难道你们也要质疑上司发布的每一道命令吗?连站这么一会儿都觉得苦觉得累,那如果打仗的时候指挥官下令要你们赴死作战,那你们会执行命令,还是选择当逃兵?”
“你们什么时候学会不打折扣地服从和执行军令了,那才算是入门了。想学真本事,就先端正你们的态度!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人,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海汉军中无懦夫,我也不想看到自己手底下有软蛋!”
段天成声色俱厉地对众人训斥了一番,然后宣布训练继续。戴成荣若有所悟,放下水壶站起身来,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整个下午,训练的内容就只是站队和集合。段天成要求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完成集合整队,然后便以此队形站上至少一炷香的工夫。虽然还是会有人觉得这种训练方式有问题,但却没人再敢说出口了,否则又要被段天成划为不服从军令的行为。
马正平得到了军方的特批,作为编外保障人员暂时进入营区,所以这一天都有幸能够旁观这支队伍的训练状况。他虽然也不懂军事,但见识阅历却是远远胜过这些后生晚辈,对于段天成的训练安排,他认为这是行之有效的手段,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让这帮小子学会了听从指挥,这确实是练兵之术的表现。
段天成训斥这些学员的话,他在旁边当然也听到了,不过他倒是觉得这些话说得很在理,毕竟交了这么高昂的培训费用给海汉人,这些家伙要是不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训练机会,那真不如早点离开这里滚回扬州,不要影响到了其他人的训练。
这次马家也选了十来个后生来舟山接受训练,马正平一直都盯着这些后生的表现,其中要是有偷奸耍滑之辈,那都不用段天成开口赶人,他大概就不会容忍这种人在这里面鱼目混珠。
只要海汉人愿意传授真本事,马正平甚至不会介意在目前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些费用。他最近在舟山听说了一些消息,南方福广地区有不少士绅甚至是官员,会暗中将自家资质出色的子侄后辈送到海汉接受类似这样的军事训练,以及其他的培训内容,有的甚至干脆就入了海汉籍,为的便是要尽力巩固与海汉之间的关系,以求获得海汉提供的庇护和扶持。
这些传闻也给马正平带来了一些灵感,既然南方有人这么做,那大可进行效仿,不但选派后辈到海汉接受军事训练,也可让那些只会拿笔杆子的后辈到海汉游学,今后找机会入籍海汉,再拿钱捐个官,且不说办事会方便多少,至少消息会比现在灵通许多,跟海汉官方打交道就不用事事都得摸着石头过河了。
当然了,这些接受过海汉训练的年轻后辈,也可择机让其加入海汉,说不定也能混个一官半职。话说回来这位段天成段少校,可不就是大明人氏投奔过去的吗?他那表兄宣向明有了这一层关系,跨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样的操作模式,马正平认为徽籍盐商完全可以照搬,而且凭借自身的财力优势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马正平一边打量自家的几个后生,一边在心里琢磨,回头想办法再找人打听打听,看这海汉捐官到底是个什么行情。要是万八千两银子就能捐个像样的武官职位,那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先给自家子侄弄两个位子,待扬州事了,就送他们来舟山投奔海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