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听他说得笃定,好像也不是在吹牛皮的样子,当下稍稍放心了一些。既然这元掌柜是七大姓特意从外国请来的高人,那想必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可以化解对方的招数。
他们在商议撤离方案的同时,卢康泰也在紧锣密鼓地部署新的行动方案。考虑到对方的车队规模,卢康泰认为戴英达应该不可能放弃车队徒步出城,而盐运司衙门外往南的道路是戴英达回运河南岸最近的路线,所以卢康泰果断将大部分的人手都调配到南边的路口。
正如林仲所料想的那样,卢康泰并不打算让戴英达在离开此地时还有选择路线的余地,所以他在十字路口的东西两侧歌部署了四五十人,一是堵住两侧路口,让戴英达的车队只能往南行进,二是在戴英达的车队通过之后,立刻截断其后路,让其无法向盐运司衙门或府衙求援。然后从两头将车队堵在这段道路上,再对其实施夹击。
卢康泰知道这次要对付的目标会很棘手,连手下的火枪手都调了过来。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将戴英达的车队堵在这段路上,先让火枪手上前来对着这些马车一轮攒射,以求尽快瓦解对方的抵抗。至于枪声大作会在后续造成什么样的麻烦,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盐运司所在这条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些路人在经过车队旁边时,那审视的眼光几乎丝毫不加掩饰,一看便知是到近处来窥探虚实的探子。元涛看在眼里,也是提醒手下弟兄小心戒备,以防对方突施冷箭。
不过当下倒是没有人前来挑衅,想必也是因为戴英达目前尚在衙门里没出来,这个时候要是动起手来,肯定会打草惊蛇。要是是戴英达就此躲在衙门里不出来,那也真是个麻烦事了。所以虽然来来回回窥探车队的人不少,但一直都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而与此同时,盐运司衙门以北也开始聚集起了三五成群不明身份的人员。元涛认为这是对方故意做此安排,以断绝己方车队往北撤退的念头。
林仲自然也是将周围的这些变化默默看在眼中,心里越发着急起来,慢慢凑到元涛身边道:“元掌柜,若是拖得太久,对方将周围的路口都做了部署,我们脱身就难了!要不要派人去衙门给戴爷说一声,让他早些出来?”
元涛微微摇头道:“不妨事,就是要等对方把所有人手都集中到这里来,这样我们一出了这个包围圈,对方要再作调整就会迟缓很多。我与戴老板约好了时间,他就算已经在衙门里办完了事情,没到时候也不会出来的。”
林仲见元涛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当下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因为不明白元涛的底气是从何而来,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只能暗自祈祷老天爷保佑。
元涛虽然表面镇定自若,但心里还是略微有些担心,他的确是有办法应对对方在南边路口布下的口袋,但却需要借助外力实现,而这股外力能不能如约准时出现,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希望七大姓在昨天关城门之前悄悄送进城里的那一大笔钱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眼见预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元涛也慢慢有些焦躁了,等会儿戴英达从衙门出来而外力未至,那是该强行突围,还是在这里继续等待变数出现?
他急,在南边路口盯着他这个方向的卢康泰也急,他已经在路边的茶铺坐了快一个时辰,然而戴英达还是迟迟没有从衙门出来。虽然他很清楚戴英达去衙门里办的差事不是三两下就能办妥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基本完成了调兵遣将,就巴不得戴英达马上出来,早点了结这桩买卖。
这时候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南边传来,卢康泰转头一看,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来者是十余骑骑兵,后面还跟着四五十名步兵,而带队这人卢康泰还认识,便是前些天才在城里清风楼宴请过的城防参将高永寿。
高永寿骑马到了这处路口,坐在马背上转头看了一圈,一扬马鞭吩咐道:“将这些游手好闲之人全部驱散,不得在此聚集!”
当下士兵们应了一声,便分散去到路口各处,将聚集在此的众多闲汉驱赶开。
卢康泰暗道一声晦气,怎地这高永寿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自己要办正事的时候钻了出来,坏了自己的部署。
卢康泰按捺不住怒气,径直便走了出来,向高永寿拱手招呼道:“高参将,为何突然要将这些百姓驱离此地?”
高永寿对他的出现似乎并不吃惊,坐在马背上一动未动,缓缓应道:“卢老板,我只是下令让他们离开这里,你如果要跟我辩个对错,那我就要让人搜一搜他们的身了!”
“你……”卢康泰一听便知,对方已经知道看出了这些聚集在此的人是有特殊目的,这摆明了是故意来此坏自己的事了。但卢康泰又不能明说,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高永寿,心道老子送给你的银子是喂了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