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马伯父请随我来!”戴成荣不敢怠慢,连忙领马正平进了雅间。
马正平代表七大姓暂住舟山,一是与海汉商谈贸易合作的事项,二来便是在这里监督海汉军向七大姓子弟提供的军事培训。戴成荣出发之前就被戴英达钦点为这批人的头目,马正平对他的动向自然也格外上心。
马正平进屋一看,里面坐着这位教官果然眼熟,应该是在训练场上见过,当下便由戴成荣居中作了介绍。两人互相客气几句,马正平敬了一杯酒,便主动起身告辞。
戴成荣将他送到门外,马正平道:“我那边还有客人,就不招呼你们了,吃完饭早些回营,切记莫要在外面生事。”
戴成荣恭敬地一一应下,也没敢多问马正平宴请的是谁。当然如果他要问了,或许这顿饭就没法安心吃完了。
马正平回到自己的雅间,宣向明便招呼道:“老马,你怎地去了这么久,莫不是不胜酒力,偷偷去吐过了?”
马正平笑道:“老夫酒量平平,但酒品还不至于这么差,适才出去碰到个相熟的晚辈,便去打了个招呼,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宣向明道:“你可别找托辞糊弄我们,这岛上跟你相熟的晚辈,不是应该都在军营里待着?”
马正平道:“我也以为他应该是在军营里,却没想到能在这二分楼碰到他。”
段天成一听便察觉到不对,立刻追问道:“是你们送来舟山培训的子弟?谁这么大本事,这时候还能溜出来?”
马正平道:“戴成荣,带他出来的是他的教官,说是出来办事顺便吃个饭,这应该也无妨吧?”
马正平故意把这事和盘托出,也是想试探段天成的态度。如果段天成对此大发雷霆,要处理戴成荣和那名教官,那马正平大概也会顺水推舟,设法推自家的子弟上位取代戴成荣的位置。
段天成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想必的确是有正事要办,回头我再找时间问问是怎么回事。”
马正平听他这口气,显然至少在当下是不会追究此事了,看样子多半是要把这个听起来不太合规矩的事情包庇下来。
他刚才在那边注意到那位陈小鱼军服上并无军官的军衔标志,很显然只是担任教官的普通军人,其身份地位跟段天成大概还相去甚远。这能把人带出军营还不受追究,看来似乎另有内情。
段天成当然不会向马正平坦承陈小鱼的做法多少是因为得到了自己的授意,这涉及到海汉官方对待这批受训人员的真正态度,不能对外透露。虽然马正平先前已经表示可以接受受训人员自行选择今后是否留在海汉发展,但自愿留下和海汉创造条件吸引其留下,其间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别。
段天成认为这种差别有可能会影响到徽籍盐商对海汉的态度,进而对双方的深度合作造成负面影响,所以他的处理方式也比较微妙,希望能把这事尽快搪塞过去,以避免马正平过多关注其中细节。
不过段天成大概也想不到马正平同样在打着小算盘,他希望送来舟山受训的马家子弟能在军中有出众表现,得到海汉人的认可,这样今后回到扬州组建七大姓的联合民团组织时,或许就能够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如果这其中再有几个能被海汉人看中,日后择机投身海汉军,那对马家来说也是相当于多了一个强援。今后马家后辈能有一两人混到段天成这种级别,那今后不管是在扬州也好,与海汉官方打交道也好,都能多了不少方便。
当然马正平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安排事态的发展方向,毕竟他与海汉打交道的时间不长,还有很多需要耐着性子慢慢了解的事情,哪怕就算搭上了段天成这样的“贵人”,送了不少好处给对方,但也不代表段天成就会给他多少特殊照顾。
双方心中各有计较,却都不会当面说破。马正平见段天成有意回避这个话题,便也很知趣地主动转移了话题。
而在另一个房间里的陈小鱼和戴成荣却对此并不知情。戴成荣见陈小鱼不胜酒力,当下也不劝酒了,剩的大半壶酒都只倒入自己杯中,让陈小鱼饮用刚端上来的冰镇果汁。
关于改换国籍的话题实在太沉重,而且他们两人对于操作细节都缺乏明确的认知,因此也就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深入地聊下去。
难得有这样单独交流的机会,戴成荣便主动问起了陈小鱼过去的征战经历,想听他详细说说真正的战场上是何等景象。
正好陈小鱼前几个月参加了东海舰队出征平户的行动,期间的确有不少让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战事,便拣了东海舰队封锁平户海峡,连日炮轰平户港的那一段,说与戴成荣听。
陈小鱼虽然词汇量有限,很难形容出当时战场上的紧张气氛,但好歹他也是亲历者,所以在戴成荣的不断询问之下,倒也慢慢补充了许多细节。而戴成荣似乎也通过自己的脑补,勾画出了平户港炮火连天的战地景象。
“那平户城既然是日本贸易重镇,怎地城防如此稀松,海汉军还没攻破港口,城防就先破了!”戴成荣听到后面,居然是从陆路进攻平户的陆军先得手了,当下大为不解。
陈小鱼解释道:“这是石将军考虑到平户港部署有不少岸防炮台,让舰队硬冲平户港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我们当时的作战计划本就是海上进攻为诱饵,吸引敌军注意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