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宝在这个方面的表现并未让李奈失望,他在讲解的过程中,各种术语和专业知识都是顺手拈来,对答如流,充分体现了他对于这些学科的了解,足见其平时对书院的经营管理下了不少工夫。
张金宝的表现可不是靠临时抱佛脚抱来的,这些科目的开办都是由他逐一经手,在此过程中都有过深入的研究,以确保这些科目在开办之后能够顺利运行且能为书院取得盈利。他虽然未必具备动手的能力,但如果光谈理论,那随便抽哪一门出来,张金宝都足以冒充一下专家,应付外行人更是不在话下。
也正因为如此,张金宝带着李奈在书院里四处走访参观,根本不需要再叫上专业学科的教师在旁边作说明,他自己便完成可以很好地胜任讲解员的角色。而且他作为书院管理者,说话间不需有什么顾忌,与李奈的交流也能更为顺畅。
接着来到的地方是一个农技班,张金宝主动介绍道:“讲课这位讲师,是特地花钱从农业部请来的高级技术员,每个月只来书院两次。他这会儿在讲的,便是有关各种茶叶的口味和泡制方法。”
李奈应道:“我倒是喝过几次五指山上所出的水满茶,味道还不错。”
张金宝道:“水满茶是黎人用来进贡朝廷的山货,其实本地有好几种品质不错的茶叶。除了三少爷所说的水满茶之外,五指山上还有苦丁茶,另外东山岭的鹧鸪茶,尖峰岭的大叶红茶,也都是可以品一品的好茶叶。”
李奈笑道:“听院长这么一说,下次有机会倒是要尝试一下了。”
“这有何难,不用等下次了,当下便可满足三少爷这个愿望。”张金宝也不等李奈回应,便踏入教室,叫停了正在进行的课程,对那讲师简单吩咐了几句。
那讲师便从桌上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出了几个,打开来原来全是茶叶。他现场冲泡了几杯茶,然后叫了学生用托盘送出教室,供李奈品尝。
“既然院长盛情难却,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李奈对于这种特殊待遇表示了感激,然后品尝了一下这些茶水。
这讲师或许是农技专家不假,但泡茶的功夫只能算是一般般,瓷杯就热水,再简单不过的冲泡方法。不过即便如此,这些茶叶毕竟是今年采摘制备的新鲜货,随便冲泡味道也不会差。
李奈品尝之后,对其中的鹧鸪茶赞许了几句,张金宝立刻便应道:“前些天正好有人送了些上等鹧鸪茶给我,分了一些给学生们上课用,待会儿也给三少爷包上一点。”
李奈道:“这如何使得,回头我让人在市场上买些就是了。”
张金宝劝道:“三少爷有所不知,这鹧鸪茶乃是野生茶,东山岭上的东山羊最喜啃食其嫩芽,所以产出不多。我这茶叶是有专人上山采摘的嫩芽,而市面上卖的鹧鸪茶,很多都是东山羊啃食之后的残叶,品质就没那么好了。其实也没多少,是个心意,三少爷莫要再推辞了!”
以李奈的财力和背景,哪有什么他买不到的茶叶,要知道他每次去胜利堡,喝的都是跟海汉高官们同样待遇的“贡茶”,价值肯定要比这野生鹧鸪茶高得多。不过张金宝如此热忱,他也不好再推辞,当下便谢过张金宝,算是应允收下了这份礼物。
茶叶当然值不了几个钱,也不足以收买李奈,不过李奈却由此留意到,张金宝对于这门学问的了解程度同样超出常人,看样子也是下了工夫研究过的。
离开这处教室后,李奈试探着问道:“张院长是喜欢茶艺,还是特地对此有过研究?”
张金宝也不伪作,坦然说道:“在下其实是个粗人,要说喝茶也喜欢喝,但离品茶的境界可还差了老远。只是当初书院打算开这门课程,在下便花了些工夫了解这个行当,就算品不出好坏,但起码也能说个一二三,唬弄一下外行人……当然遇着像三少爷您这样的行家,在下这点微末本事可就混不过去了!”
李奈笑道:“张院长太客气了,喝个茶而已,哪有什么境界高下。这门课程不错,本地这么多种茶叶,今后学成出来,当个制茶师,也是一门好生计了。”
张金宝道:“这两年台湾岛那边听说种了不少山茶,而且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很乐意花钱采购茶叶,今后有手艺的制茶师应该都能有很好的收益。”
李奈道:“您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台湾岛那边的种植园的确有种茶的规划,而且山势越高的地方,种出来的口味越好,价格越贵。当地的管委会为此已经收编了一些土著部落,让他们学着在山上种茶,再用茶叶来换取各种生活用品。我家在当地也会收购一些茶叶。等回头让人送一些到儋州来,请张院长也品鉴一下。”
台湾岛上的茶叶种类要比海南岛更多,其中一大半品种是出自福建,如乌龙、铁观音等。在台湾岛上引种成功之后,各路资本便开始在岛上开办相关的种植园,福瑞丰也不例外。不过目前开发时间不长,还没有进入到收获期,谈及台湾茶叶这个话题,李奈才想起自家也在台湾岛上经营有茶叶生意。
张金宝心说自己送礼还是送得值,刚送出手就有回礼了。不过由此也可见李奈是个讲究人,这收礼也是有来有回,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