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跟着谢俞穿过林荫步道,通往位处校园角落的解剖教室
解剖教室位在整个校区最偏僻的地方。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解剖教学楼,周围原本零星的人影也全都消失了,只剩晚风吹过树梢的窸窣声,还有左右款摆的树影。
他们踏上教学楼的走廊,也就是黄奕辰猝死的地方。
再过几分钟就十一点,也就是十二个时辰中的子时,是一天当中y-in气最盛的时候。
韩默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拢紧外套。
“我们待会要干的那些事,如果被监视器拍到,会不会被学校处分啊?”韩默看着y-in暗的走廊,还有尽头那排置物柜,心里说不出的忐忑。
“我确认过了,这里唯一的监视器就是置物柜旁那一台,顶多能拍到我们经过。”谢俞向身后比划了一下,“半夜在校园里散步,没违反什么规定吧?”
解剖教学楼一来设备老旧,二来实在没什么值得偷盗的东西,所以安装监视器只是敷衍了事。
毕竟就算真的有小偷进了校园,也不会挑弥漫着福尔马林味的解剖学科下手。
教室就连门锁也是最简陋的那种锁头。
谢俞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还有一片铝罐上裁下来的铝片,鼓捣三两下就开了那把锁。
老旧的木板门‘吱呀’一声向后晃荡开,浓重刺鼻的药水味,混杂着脂肪和肌r_ou_的腥气扑鼻而来。
他们合力将沈长宁带来的那个箱子搬出教室,放在走廊上。
这个过程中,韩默一直避免朝解剖台的方向看。明知道课程结束之后,大体都会被罩上白布,但白天见到的遗体脸孔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股诡异的感觉就像一根钉子,扎在意识深处。
就着走廊上的月光,谢俞随手拿起箱子最上方几本笔记翻看,封面上写着黄奕辰的名字,内页还有他的注记和涂鸦。
他把笔记放回箱子里,在箱子周围撒上一圈香灰,然后又掏出一张红纸,用石块镇在箱子边上。
红纸上誊写了黄奕辰的生辰八字,石块则是老建筑踏脚石的一部分,有镇魂的效果。
做这个动作的用意,是希望如果成功招来了黄奕辰的魂魄,能够减低他的凶x_i,ng。
但是要成功招魂的关键,还是得靠那一箱子笔记,以及韩默扛来的一袋子东西。
韩默按着谢俞的指示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瓷碗,摆在墙根y-in暗处,然后倒了满满一碗隔夜的白米饭,接着在碗底压了几片槐树叶。
这碗饭的用意,是吸引过路y-in魂前来吃粮。槐树是很y-in的东西,将树叶压在碗底,削减了五谷的阳气,将这碗米饭变成了y-in粮。
谢俞点燃一整把的香烛,焰火霎时映亮了半个廊道。
他把香c-h-a在那碗白米饭上,取出其中一根,举着香向着黑暗的走廊尽头敬拜,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将那支香扔在地上。
接着他又取了一根香,重复了一遍相同的动作,只是换了个方位。
谢俞口中念的祷词很模糊,而且十分冗长,韩默听了一遍就忍不住有点想睡。
他坐在墙角,看谢俞的身影映着香火,不断绕着箱子移动。
就在谢俞扔掉第八支香烛的时候,c-h-a在瓷碗上的整把香火一瞬间熄灭。
就连月光也彷佛黯淡了下来。
韩默顿时睡意全无,他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浓稠致密的黑暗让他喘不过气来,胸口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咬着唇,额上沁出冷汗。
谢俞见状将他拉到身边,圈着他的腰,那股压力才稍微缓解。
他们并立在走廊上,清楚听见廊道另一端传来不寻常的响动。
听起来像是衣物的摩擦声,还夹杂着低沉的喉音。有规律有节奏地朝他们的方向缓缓移来。
韩默凝视着黑暗,瞪得双眼发疼,直到那声音终于近到足以让他们看清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眼前的景象说不出地诡异,让他毛骨悚然。
是黄奕辰,他穿着睡衣匍匐在地上,正朝他们的方向爬来。他面无表情,却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嘴里不断念着:“放过我……
放过我……”
他爬到韩默脚尖前的时候,韩默不禁向后退了几步。接着黄奕辰居然跪在地上,向他们的方向磕起了头。
“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黄奕辰哭喊求饶,额头都撞破流血了,他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走廊内,无比凄厉。
接着那声音突然被掐住,就像有人掐着黄奕辰的脖颈,堵住了他的嗓音一样。
黄奕辰跪在地上,两眼上翻,双手不断在自己脖子附近乱抓乱挠,五官扭曲,全都皱在一起。
他挣扎了半晌,终于趴回地上,一动也不动。身影逐渐变淡消失。
走廊又重新恢复寂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韩默不自觉往谢俞身上靠了靠,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他没想到招魂仪式还能重现黄奕辰死亡时的情景,看来黄奕辰之所以猝死,确实是被鬼魂所害。
只是他的灵体就这样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彷佛只是一段逼真的虚影,而不是拥有自己的意念、能够沟通的鬼魂。
“这算招魂成功了吗?”韩默转头问谢俞,“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问他问题呢。”
谢俞搂紧了韩默的腰,带着他到梁柱旁,将他按进墙角。
“把眼睛闭上,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