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静越说越顺,想到了能与无花多相处的方法。“七绝妙僧名满江湖,宫主也曾称赞大师。大师能不能去神水宫讲经啊?”
这个邀请,有点出乎意料。
无花想起他的‘好’母亲,石观音好些年不曾离开西域,绝对不会踏入玉门关半步,只因畏惧水母阴姬。
两人有何宿怨?
石观音是绝对不会说的,她更不承认是怕了水母阴姬。却给大儿子布置了一个任务,让无花将来要去偷窃天一神水。
至于怎么偷就看无花自己的本事了。神水宫都是女子,想来以妙僧的本领,诓骗得其中之一主动献毒并不难。
无花:当时,他怎么想来着?
反驳是不能反驳的,石观音才不会遵守虎毒不食子。但依照石观音的暗示,让他勾搭一个女子,此法真是过于折磨他了。
为什么是折磨?
无花垂眸,掩饰住了万般情绪。有的苦与恨,石观音永远不会懂,而她才是始作俑者。
垂眸只是一瞬,他再去看司徒静时面无波澜。“久闻水宫主之名,贫僧如能与之探讨佛理,当然是一件乐事。不过……”
“不过什么?”
司徒静心下一急,她好不容易反应迅速找出一个理由,并不想听什么但是。
人一急,容易小失误。
司徒静下意识向无花靠近一步,抬脚踢到了刚刚断裂的木铲。
‘嗖——’一声响,断铲飞了出去。
也没飞远,飞到五丈开外,扎入一座半人高的小沙丘。
小沙丘的表面有一层碎冰。
冰面被断铲戳裂,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冰声。
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荒漠。
司徒静尴尬得脸颊泛红,下一刻她却惊呼出声。“沙、沙丘,它……”
沙丘怎么了?
无花看了过去。
只见整个冰化的小沙丘忽而从内部一分为二地裂开,赫然有一双手从缝隙中伸出。
像是尸体扒开了棺材缝,这双手扒开了缝隙。
紧接着,借着灯笼火光,依稀看到一只脑袋钻了出来。
先看见这脑袋头戴白帽,随之则是可怕的面容冲击视线。
“啊!是鬼!是白无常来了!”
司徒静下意识要躲到无花身后,但接下来的声音让她脚步僵住了。
“你们聊天就聊天,别乱扔东西可以吗?”
池藏风彻底碎裂沙丘,从中钻了出来。抖了抖衣上砂砾,解下罩在脑袋防沙的白毛巾。
一时安静。
只有寒风在吹,但吹不散现场的尴尬气氛。
或许,也只有司徒静觉得尴尬,尴尬到恨不得钻进那个沙丘把自己埋了。
“你居然鬼鬼祟祟藏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真是没皮没脸!”
司徒静迅速回神,刚刚她自言自语的话被听去了多少?其实,她的一些想法并未真正说出口,但下意识有了被窥视地惴惴不安,恼羞成怒地责骂也就脱口而出了。
“姑娘,你讲点道理,我先到的。”
池藏风指了指已经碎裂的沙丘,“我在上面刻了字,每个字有你脑袋那么大。「此处有人,正在试验埋土寻人法,请勿打扰!」”
沙丘已经塌了。
碎冰一地,无法证明池藏风是否说谎,但她的语气之无奈着实不像撒谎。
司徒静:我怎么能看到!
之前并没有再认真挖沙,就压根没去注意沙丘的情况。
“谁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刻字。沙丘都没了,你怎么说都行。”
司徒静不可能承认失误,还转而去问无花,“大师,您一定也没有看到,对吧?”
无花有点偏头痛,怎么找一个安安静静敲木鱼的地方那么难?
或许,是该谢谢司徒静踢了一脚,否则也不知当场有第三个人。有人在身侧,但一无所知的感觉确实不好。
“贫僧不是从沙丘方向来的,无法确定沙丘上有无字迹。”
观回答。如果不曾与司徒静半途说话,又果真像池藏风所言有事前刻字,在他坐定前势必会去查看沙丘情况。“司徒施主,你又从何方向来呢?”
潜台词:
司徒静如果经过沙丘,看没看到字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事找不了别的人作证。
司徒静硬着头皮,骂也骂了,她绝不能承认自己毫无留意。“我也不是从沙丘方向来的。”
是吗?地上的足印还没有完全被风沙掩埋。
池藏风没有戳破,到底给姑娘家留了面子。也不是给司徒静,而是给她背后的水母阴姬。
“行吧,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司徒姑娘一贯是说真话的,不然也不会刻薄地说我没皮没脸。你可不就是瞧好了我这半张脸,是没完整的皮也就没完整的脸。敢于说真话,你真是棒棒的呢。”
讽刺!
如果听不懂这是讽刺,那么智力水平真的非常低下了。
司徒静被讥讽地一张俏脸霎白霎红。
如果换做是宫南燕在此,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当然,宫南燕并不会有口不择言的冲动,那么后面的拔剑也就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