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一个刻意压低了的熟悉声音。
犹豫地转过身,果真是柳雁雪。苦笑了笑,将心头的y-in霾暂时掩去,“阿雁怎的来了,应当不是正巧路过吧?”
“听卫安说你来了丁府,有些在意,便换了身男装,扮着那日的易容来了。”与贺昆槿并肩前行,“与丁大将军的谈话如何,阿槿可愿说来听听?”
“嗯……旁人的安慰又怎能抵得过丧子之痛分毫?何况我尽是说些让他勿要冲动的话,试图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躲过一劫却失去独子,他定是后悔着当初听从了我的建议吧?哪怕两者并无直接关系,但他若此时仍旧兵权在手,又怎会落得个如此被动的境地?他愿见我一面,都着实不易。”
“那阿槿可是后悔提出当初的建议了?”伸向贺昆槿衣袖的手,抓抓握握,犹豫不前。
“怎会?保一家之命,无论结果如何,当初的决定都不会是错的。”并没有注意到柳雁雪手下的小动作,“只是……”
“那便是了。就如阿槿那时与我所说的一样,阿槿既然已经尽力了,便无需自责,因为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有些失落地将手收回了袖中,“其他的呢?阿槿可是借此机会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时常心悸,呼吸困难,不得习武,情绪不得有大的起伏。依阿雁看,这是何种病?”
“约莫是心疾,但还需实际诊脉确定。怎么?”偏头看向贺昆槿,“莫非那丁驸马体弱多病,就是因为患了心疾?”
“大概是吧。娘胎里带出来的这种病,可能痊愈?”
“通常不能,只能靠汤药和饮食加以控制。”
“可会致死?甚至猝死?”
“那便要看是何种心疾了。怎的,阿槿莫不成觉得那丁驸马乃死于心疾?若是如此,密室是解了,可说不清的事情反倒变多了。”
“倒也不是,只是在考虑着,这心疾可否被利用,人为触发心疾致死。”
“从阿槿形容的丁驸马的情况来看,若无药物辅助,想要人为地让他死于心疾,很难。”
“嗯……”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柳雁雪,“我现下要去那燚教徒的集会地,阿雁跟来,可是想一同前去?”
“这京城也就这么大点儿,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事儿,阿槿晓得我长于江湖,定是受不住这寂寞的。我虽是阿槿的王妃,但怎的也是无法像其他王妃那样,日日守在那几亩大的庭院里……”
“那阿雁若不嫌弃,便继续扮着这雪公子,随我四处闯闯,寻些乐子可好?”理智上明白自己应当离她远一些,可心头却希望她能够陪着自己,“左右我这身子状况朝堂上下无人不晓,有着父皇的意思在那儿,随身带个医者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那在下便叨扰殿下了。”拱手作揖。
。。。
吱呀。老旧的大门开启,一股扑鼻而来的呛人气息,几缕透过窗扉的阳光将那房屋中心的红色图案照得格外清晰。柳雁雪望着那圆形阵图边缘奇形怪状的文字皱了皱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却又被她忽略。
“只寻两个人一同进来便好,人多手杂,怕坏了现场。”贺昆槿看了看秦烁,秦烁挥了挥手,两个大理寺官吏跟在贺昆槿与柳雁雪身后进入了这颇是骇人的房间。
一个空荡荡的偌大房间,最里处摆放着那燚教教主脸带火魔面具的雕像,黑红色的巨大圆形血图赫然画在正中心的地面上,排列有序的烛泪围绕着图案四周,蜡烛本身却早已被烧得不剩多少残骸。贺昆槿捏紧袖中的拳头,压住心头的不适,逼迫着自己平静地挪动脚步。
一个官吏瞧了瞧置于房间四周的灯盏,拿起来,闻了闻,摸了摸,试图点燃,却被柳雁雪伸手挡了开。
“莫动这些灯盏,如若我没瞧错,里面应当是添了mí_yào的。”柳雁雪抢过灯盏,碰了碰灯芯,转身递给了贺昆槿,“约莫是那种吸入后会影响神志、产生幻觉的mí_yào。若是那婢女来过此处,那她当日的j-i,ng神状态也就不难解释了。她定是在幻觉与现实夹杂之中看到了些什么,这才慌慌张张逃回了公主府。这燚教徒在祭祀之时吸食迷惑心神之药可乃常态?殿下可曾了解过?”
“也许会有教徒吸食药品以达到某种j-i,ng神状态,但定不是放在灯盏里。”贺昆槿闻了闻手中的灯油,又捻了捻灯芯,目光最后落在了地面,“这个倒更像是某人为了某些目的而特意加入的。”
放回灯盏,贺昆槿盯着地面踮着脚尖慢慢走向前。伴着那算不上亮的阳光,地上的坨坨黑色灰烬清晰可见,它们以一定规律分散在血图上,却又在靠近房门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弄乱了少许。她吸了一口气,仔细辨别着空气中那恶心的气味;她捏了捏鼻梁,扭头瞧了瞧墙壁,又抬头望上了屋顶。黑黄色的粘稠状油渍不约而同地出现在那些灰烬周围的墙壁与屋顶上,而这些东西便就是恶臭的源头。
柳雁雪也看到了这一切,同样想到了什么,她与贺昆槿对视一眼,摁了摁人中,压住胃里的酸水上涌,“应当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