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来的是一辆白色车辆,车身上写著公安两个字。
凯文给了许品非一个眼色,许品非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从车上下来的警察。警车上下来的是一个面目俊秀的年轻人。他紧紧地盯著地上的连烨,话却是对许品非说的:“怎麽回事?”
许品非扬了扬眉毛,淡淡地说:“一点小事。”
年轻人又看了许品非一眼,公式化地说道:“有人举报这里有人聚众赌博,请你们跟我走一趟,有什麽话去警察局说。”
地上的连烨依旧没有一丝动静,不知是疼痛得起不了身,还是已经昏死过去。就连警察的到来也没引起他的任何反应。不知是不是列火的错觉,那个警察看著连烨的眼神很复杂,眼里涌动著的似乎是愤恨,又似是担忧,总之令人看不明白。
“他要是出了什麽事。”年轻的警察严肃地说,话里隐隐有威胁的意味,“你就等著坐牢吧。”
许品非傲慢地看著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讽刺道:“你不是一直盼著他出事麽?还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年轻的警察不理会他的抢白,催促道:“上车。”说著快步走过去将连烨扶起,摁著那人滴血的伤口,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警车。
许品非嘲弄地弯了下嘴角,带著列火钻进了车里。
坐在警车上,谁都没有说话。列火和凯文频频用担忧的眼神看向许品非,无奈许品非始终淡然地端坐著,眼睛定定地看著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
年轻警察坐在连烨身边,细心地为他清洗包扎著伤口。连烨始终面无表情地伸著手,令人看不透心里在想什麽。
虽然列火猜想他们可能认识,可能就是连秋曾经提过的警察也不一定。然而连烨自始至终都没有瞥那人一眼,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一般,这令列火很是迷惑。
现在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连烨要追究,可以以故意伤害罪立案。列火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地处荒郊野地的小区,那幢别墅的位子又如此偏僻,为何警车会驶到这里来。
正胡乱想著,连烨突然捂著头弯下身,捂著头的手用力地扯著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极低的呜咽声,如困兽一般,痛苦的模样令整车人都吃了一惊。方才被殴打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如此明显的痛苦模样。
年轻警察著急地说:“是偏头痛犯了麽?”
“给我几粒止痛片。”连烨终於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不稳。
那人在急救箱里胡乱翻了一阵,著急地说:“糟糕!没了。”
连烨扯著头发的手越发用力,年轻警察轻抚著他的背,嘴里不住地轻声说著安抚的话。
列火本来一直有些惧怕连烨,惧怕的程度已经接近惧怕凶神恶煞的神明,今天他才发现,连烨也不过是人。他也会被打倒在地,他也会流血,他也会痛到难以忍受。
他也有软弱的时候。
此刻他正无力地扶著自己的头,额头抵在玻璃窗上,眉头紧紧地皱起,看起来脆弱到了极点。
年轻警察想将手伸向连烨的头,却被後者避开了,连烨又说道:“你天天跟著我不累?我最近头痛又犯你也有份功劳,这次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那人张了张嘴,脸上现出了懊悔的神色。
“算了,你离我远点。”说完,连烨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年轻警察脸上的神色风云变幻,一会沮丧,一会愤恨,总之五彩斑斓。但他终究没说什麽。
车厢里恢复了压抑的死寂,直到到达警察局都没有人再说话。
第53章
到了警察局後是程序化的审问和笔录。拘捕他们的罪名是聚众赌博,这令众人有些莫名。
一名警察拿出一袋筹码,和别墅里取来的物证,扔到连烨面前。连烨看了筹码一眼,抬头对年轻警察说:“李逸飞,你是不是想给我安个聚众赌博的罪名?你查清楚了没,那栋房子根本不是我的。”
那个叫李逸飞的人脸上立即现出局促不安的神色。
“董事长不是说罢免就罢免的。”连烨脸色依旧有青青紫紫的伤痕,但他交叉著双手悠然地坐在简易的沙发里,俨然与平日坐老板椅的模样一般无二,“就算你把我拉下来,又能怎样?”
年轻警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咬了咬牙,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有人举报你聚众赌博,我只不过按规章办事。”
连烨嘲弄地笑了一下,还未说话,突然凯文大力踢了一张空椅子一脚,大吼道:“把我们抓来是怎样?看你们聊天的?”
李逸飞严肃地扫了众人一眼,一板一眼地对连烨说:“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你躺在地上,身上有伤痕,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连烨扬了扬眉毛,说道:“我想单独做笔录。”
这招更狠,想旁听结果也不可能了。等他们进去了,列火一把抓住许品非的手,担忧地说:“怎麽办?他会不会告你?”
许品非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这麽轻的伤,就算告,顶多是赔些钱。”
“又要赔钱?”列火皱起一张脸,“那我们什麽时候才能搬家?”
“他要是真想整你,把你整进牢里也是很容易的事,只要把伤势鉴定报告故意写得严重点就行了。”凯文在一边c-h-a嘴道。
列火听了越发坐立不安,只得望眼欲穿地看著办公室紧闭的门。他不知道许品非为何还能如此淡定,他甚至有些怨恨许品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