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个去处。”扎西淡淡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靳炎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仿佛有点好笑,问:“你知道能给靳家卖命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十七八岁逞强斗狠的小孩满大街都是,天天上我门来毛遂自荐,每个都跟你差不多,我凭什么就得要你?”
扎西冷冷的盯着靳炎,站在那里不说话。
整个房间都是人:老练的伙计,精明的会计,冷血的领队,铁杆的心腹……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丰富复杂、不一而足,可以说圈子里的芸芸众生相,几乎都在这里了。
而扎西是不同的。这个少年站在人群里,隐约将所有人都排除在无形的屏障之外。
他和靳炎站立的位置形成一条斜线,互相隔了几步远。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眼神极稳,面孔轮廓仿佛冰冷的岩石,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背心,仿佛一头因为受伤而毛皮脏污的孤狼。
“你误会了,我不想要多高的位置,给口饭吃就成。”扎西顿了顿,说:“我来也不是为了钱,等伤好了,我自己走。”
靳炎慢慢的抽着烟,半晌冷笑一声:“能说这种话就说明你根本当不了一个好伙计,我没看错。”
他用烟头指了指扎西,吩咐领队:“——这小子先跟你混两天,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领队本来在看戏,听到这话立刻起身点头:“是,靳总。”
“他要走的时候也不用跟我打招呼,去吧。”
领队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扎西一转身,走出了房间。
蒋衾刀口拆线当天就说要回h市,奇怪的是靳炎也不反对。蒋母阻止不及,连连骂他疯了:“你伤口里边还没长好!r_ou_都没愈合呢!现在就坐飞机,你也不怕伤口裂开?你赶着投胎去吗!”
靳炎脾气很好的劝:“伯母别担心,咱们不坐飞机,我陪蒋衾坐车回去。”
“谁是你伯母!都是你害的我儿子挨了一刀,他还没好,你就立逼着他出院?你良心被狗吃了!”
靳炎现在对蒋父蒋母实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乌龟策略,老太太说什么他都嗯嗯听着,有时还能嬉皮笑脸的回一两句。蒋母对他滚刀r_ou_般的态度气得要命,转而又去骂蒋衾:“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看看你才回来多久,就赶着要走,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我跟你爸爸了……”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蒋衾立刻挣扎着下床去搂住她,轻声安慰:“妈别伤心,我们在h市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立刻赶回去……等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真的,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
黎檬这个卖起萌来不要脸的小孩,一边抱着小绵羊一边狂闪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说n_ain_ai别伤心了,n_ain_ai我下次来带蛋糕给你吃好不好?你喜欢芒果口味还是苹果口味的,要不我每种都给你切一点儿?
蒋母含泪揉揉宝贝金孙的小脸儿,顿时觉得儿子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孙子实在啊!
当天下午就有两辆大奔来医院接他们,靳炎带着蒋衾坐第一辆,黎小檬和小绵羊坐第二辆。黎檬出来的时候遇见扎西在擦车,当即兴高采烈,硬要拽着人跟他一起走。
靳炎想反正路上要给儿子安排保镖,多带一个也是带,那就加上吧。
黎檬高兴得不得了,屁颠屁颠的跑去收拾干_ai,塑料玩具(给小绵羊玩),平板电脑(下棋用),各色零食(表示可以分给扎西十分之一)……然后又比划着让人在出发前给扎西买一身新衣服。
扎西面无表情,盯着跑来跑去的小绵羊。
宠物小咩天生长不大,刚出生的就更小了,连黎檬那身板儿都能抱起来。它的毛又长又卷又雪白,像冬天的初雪一样覆在身上,跑起来颠儿颠儿的,跑一步扭一下小屁股。
扎西漠然道:“喂。”
“咩。”
“过来。”
“咩。”
“……”
“……”
一人一羊对视半晌,扎西冷冷道:“儿子,过来。”
小咩立刻讨好的摇摇尾巴,跑过来舔扎西的手。
扎西于是满意了,摸头夸奖:“嗯,乖。”
结果黎檬吭哧吭哧的把干cao抱过来,刚一抬头,扎西迅速收回手,装作漫不经心抬头看天。
黎檬莫名其妙:“……哎?你们在干嘛?”
“没什么。”
黎檬满头问号。
这时那又二又笨的小咩没东西舔了,就跑来咬黎檬的裤脚。小太子芳心大动,立刻跟小咩滚作一团,把问号都丢到了爪哇国去。
黎檬那辆车坐了好几个保镖,靳炎和蒋衾那辆却只有一个司机,驾驶席和后座中间还有隔音玻璃挡板。
司机在靳家做了很多年,知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开车时目不斜视,连屁都不放一个。
其实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靳炎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坐车的。他肯定要把蒋衾拉过来,先上下其手,被揍;再百般调戏,被揍;后狂耍流氓,猛揍;最终顶着一张青紫交错的猪头脸,悻悻然宣称:“下次再不从,我就跟人说你想在车上抚摸我冰清玉洁的r_ou_体,我坚决不从,你就使用暴力,把老公打成这副惨状!”
蒋衾冷冷道:“你还可以更惨一点。”
我们随时随地可以把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踩的靳炎同志,是绝对不会打一顿就老实的。事实上每次他跟蒋衾单独坐车都是一场灾难,好像一上车,他某根神经就开始条件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