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事,廖娟对马家辉他娘印象也不大好,不过她不好直说,委婉道:“是个有心眼的。”
马家辉他娘确实瞧见傅燕了,闺女模样还成,屁股也不小,瞧着像是个能生的,就是腰老幺细,走起来路来一摇三摆的,跟个小妖精似的。
“辉子,我咋瞅着她不像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哪家黄花大闺女走路像那样啊!
说起来马家辉她娘也是个有经验的,解放前曾在地主家做过活儿,跟地主府上的老嬷嬷学过咋瞧黄花闺女。
两腿不拢,走路像鸭,屁股翘翘摆又摆,那十有八九是给人钻过裤裆了!
马家辉没想到他老娘眼神这么好,支支吾吾道:“我、我跟她弄过了。”
“啥?”马家辉他娘眼皮子一跳,紧着就问:“之前是黄花闺女不?”
“应、应该是......”当时黑不溜秋的谁能看见啊,应该就是吧,怪难进去的。
马家辉他娘气不打一处,直拍桌子:“妖精!妖精呐!娘劝你再挑挑,你不听!看着吧,你一准得娶她!”
马家辉心不在焉:“为啥?”
他娘唉唉直叹气:“还为啥?!她要是往厂里一闹,这是作风问题,可不是小事!她自个没了工作拉倒,连累了你咋办?”
马家辉一慌,竟没想到这层面:“那、那咋整?”
他娘怒道:“咋整?!现在你还想咋整?!”
马家辉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他娘说的对,好姑娘确实不少,设备科的黄梅估摸着是看上他了,没少跟他搭话,平常食堂吃饭,也爱跟他坐一桌。
坐办公室的跟下车间的到底不一样,皮肤更白,手也更嫩,和他一样也是个高中生。
两个女同志都中意他,马家辉得意之余,又有些犯难,本来还在想到底要和谁处对象,他娘一番话无异于朝他兜头泼盆冷水。
以后都要跟傅燕过了么.
大概是女人天性多疑敏感,傅燕察觉到马家辉对她似乎没以前那么上心,更令她烦躁的是设备科有个贱货跟她抢男人,成天一身蓝格子长裙,腰间系根细腰带,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勾.引人。
傅燕狠狠的想:早晚逮着机会给她挂破鞋游街!
心烦意乱的傅燕此时丝毫没意识到她已经将近两个月月事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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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发粮票,八月初发工资,廖娟心疼闺女在客什农场受罪,从存折上取了三百块,又让颜立本从战友那儿周转军用粮票,加上颜冬青兑换的全国粮票,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十多斤的粮票,两斤油票,还有五斤肉票。
这些还不算,又指派颜冬青去百货商店,把颜冬雪日常用的东西能买到的都买一遍。
她自个上班没法,只能在快下班时偷溜走,风风火火往百货商店赶。
颜冬青最烦去百货商店,少不得要把傅冉从家拎出来跟他一块。
傅冉来百货商店的次数也极少,新奇的左看右看。
正值建.军节,百货商店供应的东西要比往常多点,布匹柜台上了批新货,全是化纤料子,寻常黑灰蓝白里多了几样鲜亮的颜色,傅冉挤到柜台跟前摸摸看,比她空间里的真丝云锦差点,但比起老土布,已经好很多。
售货员以为她要买,笑道:“三块五一尺,工厂成批生产出来东西,不要布票,只要一张工业劵,想买可趁早了,一会儿人多买都买不到!”
“三哥,撕块布给冬雪姐做件衣裳带去吧。”傅冉道。
颜冬青皱眉:“我娘不会做。”
往前他和颜冬雪穿的衣裳鞋都是裁缝铺做出来的。
“我们后天走,现在送去裁缝铺估计来不及。”
傅冉抿嘴笑:“我会啊,我来做。”
傅冉的针线活一流,大婚前的嫁衣就是她自己做的,彼时傅冉以为嫁的人是她表哥,准备的衣裳鞋全是按照她表哥的尺寸来,后来进宫太急,这些都来不及再准备,就把原本属于她表哥的衣裳鞋全装进妆奁,一块抬进宫。
当然,傅冉至今没敢把衣裳鞋拿出来给颜冬青穿,估计他也不稀罕。
傅冉选了一块淡黄碎花料子,打算照这里人穿的样式,给颜冬雪做一件罩衫。
售货员麻利的撕下三尺布,牛皮纸包上,刷刷开发.票:“十块五,一张工业劵。”
颜冬青给她钱。
售货员把钱和发.票卷在一块,夹在大铁夹上,猛推铁夹。
傅冉抬头瞧,只见铁夹子在半空嗖嗖一个来回,就算结了账。
从布匹柜台离开,两人上二楼,相较一楼的普通日常用品,二楼要跟高档些,钟表柜台、成衣柜台、皮鞋柜台.
大热的天,毛线柜台几乎无人问津,梳麻花辫的女同志趴在柜台上眯眼打盹。
傅冉走过去问问:“毛线怎么卖?”
女同志打着哈欠,懒洋洋道:“纯羊绒十五块一斤,混纺十块,不要布票,不要工业劵。”
傅冉咂舌,十五块一斤,快抵上徐兰英一个月工资了,难怪不要布票不要工业劵也很少有人问,普通工人家庭哪承受得起!
傅冉想走,颜冬青却道:“想要?挑喜欢的颜色,我给你买。”
女同志笑起来,以为两个小同志处好对象打算结婚,时下十几岁结婚的有,拖到二三十才结婚的人有,女同志不奇怪,笑道:“结婚用还是买纯羊绒,一辈子就结一回婚,大妹子你可不能光想着省钱,得给自己整两件好衣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