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未未怏怏地收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方琏却笑着从盒子里取出一双筷子来递给她:“往后别总对我说谢字,你救了我的命……”
“我知道,我救了你的命,又没叫你以身相许,只是要些吃的,你家还是吃得起的,对吧?可我也不能总吃你的啊。”
“嗯,也不是不可以……”
“嗯?”
方琏温和地笑了笑:“我是说,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谢未未张大了正忙着嚼东西的嘴愣了愣,然后故作镇定地“哦”了一声,想从大树边离开,方琏却没有让路的意思。
他轻声叹息:“未未,我想了许久,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
“若你喜欢的是旁的什么人,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知道明兄,他那心里始终就守着那一个人,是再塞不进别人的。这几年来,喜欢他的名媛佳丽多了去了,可他就只执着于一个人,一件事。”
“未未,我不忍心看着你最后伤心难过,不如,你换个人,考虑考虑我,如何?”
谢未未微微一震,惊愕地看着他,他眸色清明,柔情似水,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方公子说笑了,你可真是……助人为乐!”
方琏无奈地笑叹着:“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谁又有心思拿终身大事来助人为乐!这几日不见你,其实……我每天都在想你,和你在一起,哪怕是被人追杀都那么有意思。”
“呵呵,”谢未未干笑着,“被人追杀就算了,真的没什么意思。”
方琏眼中情意绵绵,他抓过她的手,让她正视自己:“你是在顾虑些什么吗?你若是在担心家世地位那大可不必,在我心中,绝不会轻视你半分。”
谢未未想也未想地答道:“你误会了,我才没有想这些,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必不会在意他的身份背景,我只会一心待他好,拿我的心意去配他。”
方琏微微笑道:“那就好,我也不会逼你这么快答复我,我可以等。”
就在此时,二人忽听得几声干咳,明城璟站在不远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快:“看来,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谢未未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摆了摆:“没有没有,在我还没有祸害别人之前,特别是时候,哈,是时候。”
方琏淡淡地转了身:“明兄,你让我好等。”说着漫不经心地向着他走去。
明城璟一边随着方琏一起向前厅走去,一边还轻声地嘀咕了句:“你还嫌等的时间太短吧。”
这晚的夜空,有满天繁星,谢未未又坐在屋顶上吹风、喝酒、看星星。
远远地,便看见明城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展瑜,应该是准备回他自己的屋子。他走得很慢,步履也有些飘浮,又像是喝多了的样子,展瑜在他身后伸了几次胳膊要扶他,又被他甩开了手。
进了这边跨院的门,明城璟便吩咐展瑜离开了,谁知道展瑜刚走,他还没进屋子,便一屁股坐在棵槐树下,懒得动了。
他背靠在树上,轻轻地阖着眼,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让人感觉出难以言说的寂寞和疲倦。如水的月光撒在他的脸上,本就足以魅惑众生的脸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谢未未看了半天没动静,怕他就这样睡着了,顾不得自己正在当值,便趴在屋檐边上,招手连唤了几声:“公子!”
明城璟睁了眼,抬头便看见了屋顶上的谢未未,她趴在那儿向后翘着腿,背后是深蓝的夜色和满天的星辰,那样子看起来倒是轻松惬意。
谢未未一边对他招手,一边说着:“夜里醒酒哪家强?当然是屋顶赏月大风凉!”
明城璟怔忡地点点头,还真就起身唤了人来。不一会儿,谢未未目瞪口呆地看着跑来了几个小厮,又是搬梯子,又是拿坐垫,七手八脚地把这位明公子扶上了房,弄出个干净地方,铺上软垫让他坐好,然后众小厮又迅速地功成而退了。
明城璟心旷神怡地深吸了口气,然后点头说道:“这地方确实不错,就是瓦片太硌人了,垫了软垫也不舒服。”
“你这是王子病,得治!”谢未未白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着:活了几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人上个房这样麻烦。
明城璟突然向她伸出一只手来,谢未未纳闷地问了句:“什么?”
他面带得意地轻笑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当值,都在屋顶上喝酒。”
谢未未讪笑着摸出两袋酒来,递了一袋给明城璟,她自己也拔了塞口,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她喝了酒的眸子看起来更加清亮,她幽幽地舒了口气:“其实,不是我好酒啊,我只是,有点怕黑,怕孤单……从前晚上,还有陆婆婆陪我,现在偌大的丞相府,我却总是感觉一个人……”
明城璟的心突然就软了,他侧过脸来,看着身边的谢未未,柔和的月光下,他仿佛总是能从她分外明媚的眼睛里看出另一个人来,另一个长相完全不同,就连性别都不同的人。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醉得真是不轻。
他又想起白天在后园中看见她和方琏在一起的情形,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介意的是多年的好友被人抢走,直到他听见谢未未说起一句话,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他的内心介意的那个人,是谢未未。
当时她说,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