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质。你主人不也收了小主子?有甚麽好奇怪的。”周鹿溪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过你就这麽大咧咧地直呼掌门的道号,就不怕你那重规矩的主人收拾你?”
“……他又不在这儿。再说主人好久都没罚过我了。”阿虎吐吐舌头,却又有些犹豫,“诶?……那啥,我也不知道这麽说对不对啊,总之,我觉得正阳那家伙最近有点儿怪。”
“嗯?”周鹿溪闻言一怔,仿佛很有兴趣的样子,“怎麽说?”
“就是,言谈举止那些……总之就是某些感觉不对。”阿虎支吾了一阵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就颓丧地垂下脑袋来。
“你的意思总不会是有人冒充了他吧?”周鹿溪哈的一笑。
“不是。也不可能好麽?!”阿虎烦躁地甩着尾巴,一下一下打在地上,“他一直在离象山上,哪儿有这机会被冒充。再说,大乘期的修士也不是那麽容易冒充的。”
周鹿溪皱眉道:“他用过正阳剑麽?”
阿虎想了想,肯定地颔首道:“有。”
周鹿溪似乎松了口气:“那不结了。本命神器可是认灵认魂不认人的,就算他转世千百次,正阳剑也不会认错主。”
阿虎呼了口气:“也是,就当我瞎想吧。”
周鹿溪好笑地拍拍他:“得了,小主子去了思过崖,大主子又闭关,你很无聊是不是?”
“那咱们偷鸡去?”阿虎眼睛一亮,嗖一声就跳了起来。
“瞧你那点儿出息!”周鹿溪啧啧两声,“就不能偷点儿好的?”
“那,咱们偷啥?”阿虎拼命眨眼,“这离象宗外门是有厨房的,我知道后门在哪儿!”
周鹿溪哭笑不得拽住阿虎的尾巴:“离象宗的宝贝都是藏书楼。”
阿虎翻个白眼:“卷宗或晶石能吃?!我记得你是鹿吧,甚麽时候也学蠹虫啃书了。”
周鹿溪拉着他就往藏书楼走:“我有点儿东西要查。”
“妖界也有啊,干嘛非来这儿。”阿虎极不情愿,爪子扣住地上死活不愿动弹,“再说你在这儿已经很危险了,难不成你还想自投罗网?”
“那不一样,这事儿我——”周鹿溪顿了顿突然一笑,“妖皇大人的秘密任务,干不干?”
“你早说啊!”阿虎闻言立刻松开爪子,飞奔往前还回头催促道,“走走走,你隐身跟着我。我就说是正阳那家伙要看书派我来的!”
周鹿溪心里根本不知道这家伙甚麽时候才能绝了某些完全不可能的心思,但眼下也只得暂且如此了。毕竟妖皇大人说话算话,给予的承诺从未失言,那自己的愿望,总会实现。
凉云缭绕,孤崖绝壁,玄洞凄清灯似豆。幽光瑟瑟,蒲团断纫,香案墨重烟如絮。
此地自然比不得朝阳主峰大殿,正坛焚香设火,处处结彩铺毡。更有道童对对持幡,童女双双捧玉。每日拂晓前,大殿的弟子就得整齐道袍,捧花已献。至于龙桥丹溪,凤梧也只是来前匆匆瞥过一眼罢了。毕竟离象宗的规矩,犯错被罚入思过崖的弟子,禁闭前得先到大殿叩过祖师爷。
研精覃思,长虑顾后。
凤梧定定瞅着面前墙上分列左右的这八个字,实在觉得熟悉不过。上辈子惹是生非不算少,他自然没少来这地方。只不想这辈子谨言慎行,还是来了。
不过想到隔壁关着那该死的方柏融,凤梧又觉得心气稍平。
甚麽都不知道的家伙就敢信口开河,自己没揍死他算他走运!凤梧气呼呼地打个盘腿坐下,盯着小桌上的烛台发愣。
思过崖有百余小洞府,专门用来关犯错的弟子。说是小洞府,其实并无灵脉。进入的弟子也被封了法力,就为让他们静思己过。一个蒲团,一张小桌,就是全部。至于那桌上烛台,烛心自燃而烛身不减,甚麽时候烛火熄灭了,这小洞府前的禁制便自行解开,这弟子也就可以出去了。
据说这是离象宗每任掌门才得掌管的门内秘术。换言之,师尊是不可能来救自己出去的——说得好像他会就会来放自己出去似得。
凤梧摇头叹口气,想到师尊心里就甜蜜又酸涩。这辈子师尊似乎比上辈子好亲近些,但又仿佛性子更不好捉摸了。一贯重规矩的师尊在听了自己惊世骇俗的言谈后依旧不动如山,但看着不像胸有成竹已有应对之法,反而……更像是打算假装没发生过这事儿?
凤梧甩了甩头,这种想法怎麽可能出现在自家师尊身上!
此时眼前那灯却摇曳一闪,竟就灭了。随后左侧手边亮光一线,却是洞府门开。凤梧愣在当下,自己被罚在思过崖蹲一个月,如今进来最多不多十日。难道,是灯坏了?
凤梧借着一线微光看去,那灯却是青烟袅袅,并无复燃的意思,这才将信将疑迈步出去。踏出小洞府那一刻,身后山崖立刻闭合,他才确定是真出来了。
没等凤梧想明白,一看见一个道人踏剑自云端落下。凤梧看清那道人眉目,心里猛地一惊,忙躬身见礼:“见过正清长老。”
来人正是正清,他微微颔首还礼后正色道:“掌门有令,门下弟子凤梧,性顽劣而志需琢,幸心尚向善,故此十日后如藏书楼,誊门规百遍以示警醒。”这就看他一眼道,“走吧。”
……这意思是,关小黑屋十天,然后改去罚抄书?凤梧嘴角抽了抽,老实地躬身应道:“弟子听令。”
正清长老嗯了一声,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