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庭心觉好笑:“黄钟大吕若唱这个,只怕本王又要被参了。”
“原来王爷也晓得会被参!那何必流连——”一个冷冰冰气冲冲的声音自门边传来,夹杂一阵推搡拉扯之声跟着两个人齐齐从门外挤进来。
玉镜诶呀一声,作势受惊扭腰坐到欧阳庭腿上,一双玉臂紧紧圈着他脖子道:“甚麽东西,这般吓人?!”
欧阳庭忍着笑拍拍他示意松手:“那就是你一直久仰的李御史。”
玉镜唔了一声,颇有些不信地起身款步行去。围着那趴在地上的人绕了一圈,脸上很是失望地咂嘴:“殿中侍御史不该以身作则麽,怎的会出现在浮生楼?”
“浮生楼是正经酒家,哪里来不的。”欧阳庭也起身过去,拉起另一人道,“静安,你说可是?”
张源理红了一张脸,站起来便急急收了手。口里喏喏两声又去扶了李季常起身:“正阳勿怪。”
欧阳庭卷袖回身坐了,摊手示意:“既相逢,何妨一坐?”
李季常扶了扶头顶缨蕤才道:“不敢!”
张源理拉了他一下:“日新!”
李季常深吸口气,倒是过来坐了,却斜着身子不肯正视坐上。
玉镜似笑非笑过去替三人斟酒:“李大人,果然见面不如闻名。”
李季常闻言大窘,一张脸都急红了:“你又算甚——”
“李大人。”欧阳庭转着酒杯淡淡截口道,“浮生楼上好杜康,只言风月。”
李季常深吸口气,接过那杯来仰头一口干了。跟着拱手一推,起身拂袖而去。
张源理一时尴尬得咳嗽两声才道:“日新尚有公务在身……”
“忙着写折子骂我家王爷麽?”玉镜眨眨眼睛。
欧阳庭拍拍他后腰:“去叫店家重新上些酒菜来。”
玉镜自然晓得他们有事要谈,偏又一跺脚道:“王爷!说好的单陪玉镜不醉不归呢?”
欧阳庭失笑,拉起他手来一握:“府上多少好酒,谁选的浮生楼?”
玉镜一撇嘴:“王爷总是有理。”这就假作不乐,碎碎念着去了。
欧阳庭见他合上门行远才转回头来,恰恰见张源理将眼中那点隐隐艳羡隐去:“没扰了静安事吧。”
张源理定定神摇头道:“请日新来,也是替你说项。”
欧阳庭挑眉:“何事?”
“你这伤自然凶险,但按制……”张源理摇头低语。
欧阳庭一听就懂:“三个月不是还没到?”
“那你也该告假。”张源理无奈。
欧阳庭咳嗽一声:“告假?写个奏章过一遍中枢再送来给我自己批?”这就叹笑道,“静安何曾也迂了?”
张源理听得他那一个“迂”字,不由想到那日在王府玉镜骂他的话,这就抿唇不悦。
欧阳庭稀奇道:“这是怎的?我并无他意。”见他还是怏怏不乐,便举杯敬他,“是本王酒后失言,愿自罚三杯。”
张源理伸手按住他:“伤好了?”
欧阳庭弯弯眼角:“不好也得舍命陪君子。”
张源理好气又好笑,只得夺了他手上酒杯远远放开:“倒成我的不是了。”
欧阳庭由着他拿了杯子:“静安,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还约了别人吧。”
张源理叹气:“甚麽都瞒不过你。”这就低声道,“黄大人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