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面书柜。
秦安走到床边,床上还有才睡过的痕迹。
贺千弦这几天除了在房间里看书,就是在荷塘前发呆。除了这两处,他想不出贺千弦还有其他的去处。
以往他也是如此,在房间看书练琴,在荷塘前画画。
将贺宅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没有贺千弦的影子。
到凌晨,秦安坐在贺千弦的床上,心乱如麻。贺千弦想离开,他说不定已经离开l市了。窗外还亮着光,贺家上上下下在忙碌着,秦安也动用的关系帮他在贺家附近找,甚至l市的机场车站都被锁定了。
贺千弦居然走了。
可是他明明插翅难飞的。
秦安不敢去想以后再也见不到贺千弦,他觉得胸口发闷,这几年里,他一直在找贺千弦,找到后,他按捺不住心里的狂喜连夜赶到p市,然而看到贺千弦,他却不敢轻易靠近,他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打招呼,他畏惧。畏惧贺千弦会排斥,最终他下决心带他回来,是害怕他跟着柯雨相出国。
没想到结局是这样。
他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秦安重重地倒在床上。管家敲响了门。
秦安坐起来,管家犹犹豫豫地说:“在荷塘里发现了贺爷的衣服。”
秦安心里一惊,立刻起身跑下楼,途中撞倒了客厅放置瓷瓶的立架。
等到了荷塘边,他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件衣服。也是,贺家的荷塘不深,只到腰际,当初白绪烽背着贺千弦将他推下去,他站起来上岸,拖着一身泥水回到房间清洗干净,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那时的水淹到他的下巴。
死不了人。
天色渐亮,还没有贺千弦的消息。秦安推了上午的会议,闷头坐在房间里。
不到八点,管家来说白绪烽来找贺爷,秦安让他赶白绪烽走,过了一会儿,管家传话说白绪烽知道贺千弦在哪儿。
白绪烽一晚上也没睡好。贺千弦终于回来了却不肯见自己,难道真的生自己的气,可不至于为了那点小事生十年的气。
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贺千弦,他要跟贺千弦解释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两人的关系一直僵持着。对于这个哥哥,他还是在乎的。
到了贺家,看到贺家上上下下鸡飞狗跳,一打听,贺千弦失踪了。
那个女佣拿了他的打点,又见他是白绪烽,于是全盘托出。贺千弦在家里失踪,找了一夜无果。
白绪烽知道贺家的高墙,贺千弦是出不去,他只可能还在贺家。
而他们找不到。
白绪烽知道他在哪里。
秦安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穿着合体的衣服,但经过一晚上有些发皱,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倦色。
“贺千弦在哪儿?”
白绪烽早料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他讥讽道:“这么着急,好忠心的奴才。”
即使秦安现在不是寄贺家篱下,甚至跟白绪烽同一个高度,白绪烽还是把他当做贺家养的一条狗。
而且还是他想要领养却养不着的狗。
秦安不动神色,乃至连眉头都没动,他淡漠地看着白绪烽,说:“既然知道贺千弦在哪里,就带我去。”
完全命令的口气,白绪烽扬眉,“凭什么?”
“凭我让你进来了。”
白绪烽一哑,顿了一顿,说:“如果我没记错,这里还姓贺。”
秦安点点头,“是,不姓白。”
他说得不紧不慢,白绪烽有些恼了,面前的人总是能够轻易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他却无从下口,这种挫败感,让他气恼又郁闷。
“想让我告诉你,可以,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白绪烽露出森森白牙,“跟我睡,让我干你。”
秦安终于皱了眉。
白绪烽一冷笑,“看来我可以走了。”
他走出几步,秦安没有叫住他。谈条件是商场上常要应付的事情,白绪烽自觉向来战无不胜,但此时此刻没有底气。秦安对贺千弦确实忠心,但让他和自己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到秦安叫住他,他已经走出十米开外。
他看不清秦安的表情,只听到秦安说:“我同意。”
这一刻白绪烽的心里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反而是一股复杂的不明的悲楚情绪油然而生。
贺家不小,相当于一个主题公园,依山傍水。白绪烽带秦安穿过荷塘,来到贺家院子的最东面,东面坐落着一面湖,有一段没有修墙,只是被一层厚厚的白芒隔住了。
那一片白芒葱郁茂密,即使到了冬天枯黄,也仿佛一道坚硬的墙,秦安在贺家几年里,从来没有见过谁会踏进那里。
闵叔说过,这片白芒背后就是湖了。
难道他游泳离开了这里?
秦安几步上前,白绪烽拉住他。被扼住手腕,秦安回头看见白绪烽似笑非笑的脸,不悦地甩开他的手。
“他不在这里,你穿过这片白芒就直接掉进水里了。”白绪烽转了转手腕,秦安刚才甩开的力度大得让手腕有些发麻。
秦安没有出声,白绪烽继续说:“哥哥最讨厌身上湿漉漉的,所以放心好了,他不会愿意游泳离开这里。”
白绪烽走到贴近墙面的白芒前,像是掀开墙与白芒的缝隙一样,拨开厚厚白芒,走了进去。他沿着墙根往前走,秦安跟着进去,脚后跟沾到水,他第一次发现这一片白芒这么厚重,芒花扫在脸上并不舒服,芒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