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喜欢布偶。”
在送她出院时,我突然想起还不知道猫的名字。
“这只折耳叫什么?”我拉住她的衣袖问道。
“它啊,叫‘摇·头·丸’。”
“摇·头·丸?”我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给猫起名叫“摇·头·丸”的。
不过当我低头看了下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却又觉得这名字虽然起得荒诞不经,不过倒也跟它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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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月后,有一天我正在戒毒中心做检查,偶然又听到几个护士谈起了那个女孩,说她从这里出去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一个酒吧,从酒吧出来后,连人带车都找不到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家里的人都急疯了,每天往医院打好几个电话,一直在打听她回来了没有。
“是在别墅养猫的那位吧?”我旁边一位扫地的阿姨突然打听道。
几个护士奇怪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她人早死了。”
几个护士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的护士提醒道:“阿姨,这话可不能乱讲哦!”
“我哪乱讲了!”那阿姨反驳道,“我是听院长说的,那小姑娘今天早上刚被人从江里连人带车打捞上来,在江水里泡了一个月,身上早泡烂了,不过还好手上有疤,身上烂了,手上的疤却是做不了假的。院长说:她妈靠着她手上的疤一眼就认出来了,连做dna鉴定的钱都省了。”
说到这里,几个护士看了我一眼,连忙让她噤声。
我做完检查出去之后,刚好看到刚才那位扫地的阿姨正一个人坐在凉亭里。
我走了过去,道了声:“阿姨好!”
她没说话,朝我和蔼地笑了笑。
我问:“那位养猫的小姐真的去世了?”
她闭了下眼睛,一脸不悦地表情,“这还有假,院长都给我看新闻了,那位小姐家里可不是一般人,媒体都抢着报道她。”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然这么……。”
“是啊,不过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早见怪不怪了。”
“她的猫还在我这,看来是没法还给她了。”我不禁有些伤感地说。
谁知那阿姨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她把猫给你了?”
我点了点头,“怎么了?”
“那这猫真是命大!你也算是积德了!”
我心里猛然一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阿姨?”
“你知道她曾经养过多少只猫吗?”
我摇了摇头。
那阿姨叹息了一声道:“已经没人数得清了。”
“那些猫呢?”
“死了,都死了!”
“死了?怎……怎么死的?”
“这还用说?当然都是让她弄死的!她每弄死一只,就上网买一只猫的玩偶。”
我忽然回想起那天在她房间里看到的布偶来,顿时感觉头皮发麻,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呕吐感。
我捂住嘴问:“她为什么要杀那些猫?”
“她养的猫是不是耳朵都是这样的?”那阿姨做了个折耳的手势,向我确认道。
“她以前养的我不知道,但她给我的那只,确实是这样的折耳猫。”
“那就没错了!她以前也只养这种猫,她说这种猫都是杂种,都有先天性遗传病,等它们长大了,一旦发病就会骨头变形,生骨刺,最后每一只都会活活疼死,所以她提前杀了它们,给自己积功德。”
“这猫有遗传病不假,可哪有这样的逻辑?她买得越多,黑心商人不就得想办法让折耳猫生得越多吗?”
“那位小姐,这里坏掉了!”阿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说的话哪有人信!我觉得她不过是觉得自己跟这种猫很像,所以才会一直买,一直杀,其实她真正想杀的并不是那些猫,而是她自己。这一次,她终于如愿了。”
扫地阿姨的这番话让我吃了一惊,虽然这些道理听上去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相信了,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阿姨,你说她跟折耳猫很像,哪里像?”
那阿姨颇为高傲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么问就证明你没打过针,注射过□□的人毒瘾发作时跟这猫症状一样,浑身痛,血管里流的好像不是血,而是无数只蚂蚁,并且这无数只蚂蚁还发了疯一样一起咬你,你想想,那得有多疼?恐怕,她还不如这猫活得快活呢!”
她的一番话,看似解开了我心底所有的疑惑,但是却没能让我最终高兴起来,我忽然发觉自己心底的魔鬼也许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只是那毫不起眼的半颗麻·古。
我寻求安慰一般向她确认道:“阿姨,医生跟我说只要是从这里出去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不会再吸了。”
她撇着嘴笑了笑,“姑娘,你家里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