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释之前,江洋已经明白了,霍显肯定误会了什么。
「这张照片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江洋放缓语气,「就算他们早已认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出轨的事实。」
「你说得对,我没有证据。」霍显厌倦地放下照片,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饱含嘲讽,「不如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江渊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吗?」
江洋一怔。
他知道江渊在自己出生前就过世了,但具体是哪天过世,忌日是什么日子,他却一概不知道。
「是八月九日。江渊的忌日,正是我们的生日。」霍显唇角微扬,神态极其冰冷,「他们还偏偏选在这一天公开婚讯,你不觉得讽刺?」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出声。
霍显提出的论点其实算不上证据,他也可以完全不相信,但霍显既然敢告诉他,多半是有管道确定这些信息是真的,这样一来,江洋也不能再把霍显的看法当成疏忽沟通造就的误会。
仔细想想,沉芜确实没告诉他这件事,哪怕他其实问过父亲的忌日,但沉芜不说,他就擅自认定母亲不想回忆起失去丈夫的那一天,再说他们逢年过节都要去扫墓祭拜,真正的忌日究竟是哪一天,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霍显告诉他,父亲的死亡与他的出生,竟然发生在同一天。
「江渊发生车祸那天,你母亲得知他死亡的消息,当日早产,随后生下了你。」霍显的表情很平静,目光麻木,「我当时上幼稚园,已经能记事了,我五岁生日那天,霍韬没有出现,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是消失了一般,毫无音讯,等我再次看到他时,已经是几个月后的圣诞节了。」
江洋没有出声。
这些事对他带来的冲击很大,但他直觉地明白,霍显这番话还没说完。
「在你出生后的几个月内,霍韬行踪成谜,你觉得他究竟是与谁在一起?」霍显扬起唇角,露出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
对方望着他,似乎希望他对此发表意见。
然而江洋脑海里一片混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说他之前还觉得霍显或许有什么误会,那么现在这个念头终于产生强烈的动摇。
霍显说的事情,有些他能淡然以待,有些却不能;不管如何为霍韬与沈芜开脱,都不能解释沉芜为什么瞒着他父亲的忌日,就算沉芜是不想让他难过,才瞒着他生父的忌日,这也无法为霍韬那几个月的失踪找到合理的借口。
「现在你还想为他们辩护吗?」霍显语气凉薄地道。
「我……」他怔了怔,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查到这些资讯的?」
「这种事情,花点钱请人调查就能知道。」霍显答得轻率,「要是你不相信,也可以自己去调查。」
江洋沉默片刻,忍不住道:「这就是你不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丈夫才刚过世,就默许一个可能对她有意思的男人留在身边,你以为沈芜有多清高?」霍显语气不屑,「当然,爱慕(交往)物件的丈夫才刚过世,就立刻赶到未亡人的身边献殷勤,霍韬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洋呆呆地听着,半晌后,开口道:「就算是这样,他们当年却没有选择在一起,不是吗?」
霍显立刻像是被踩到痛脚一般,神态变得扭曲。
「所以呢?他们忍了十余年才在一起,你觉得他们很伟大?」
「不是。」江洋打断了霍显的话,「我想说的是,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家庭,所以霍韬回到你身边,沉芜独自抚养我。」
霍显冷哼一声。
江洋说完那段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他唯一能为霍韬与沈芜找到的借口,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无法辩解。
如果两人立场调换,自己的父亲失踪几个月,为了另一个女人,弃自己与母亲不顾,江洋肯定也会对此感到心寒。
这就是为什么上次扫墓时,霍显会说他们虚伪。
明明在江渊过世后就立刻在一起,霍韬还抛下了家庭,但这两人却能面不改色地面对江渊的墓碑,难怪霍显感到不快。
况且霍显恐怕还有一些事情没说。
如果只是霍韬单方面的爱慕,他们之间不可能连续几个月的时间都待在一起,问题在于,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不是江渊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暗生情愫,只是顾忌彼此的家庭,所以才悄悄隐瞒,直到江渊过世,霍韬终于无法继续压抑感情,选择留在沈芜身边?
江洋心乱如麻,连霍显什么时候离开了都没注意到。
屋内静悄悄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着寂静,霍显大概是出门了。
江洋看着客厅里那一堆尚未拆封的纸箱,只觉得近乎窒息,匆匆抓了手机与钱包就出门了。
走到外头,他正想打电话找朋友消磨时间,却忽然想起,蒋成殊似乎提过,今晚与人有约,而沈元衡的父亲赶在圣诞假期特意回来一趟,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打扰好友难得与父亲相聚的时间。
江洋走在路上,随意找了一间酒吧,走了进去。
在沈芜订婚的那个晚上,他年满十八岁,已经是喝酒也不算犯法的年纪了。
即使为了霍显说的那些事情而心烦意乱,但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向好友倾诉,这与一般的家庭纠纷不同,动摇了他对沈芜毫无保留的信任。
沉芜在他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