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扒拉出来的事再被人有心无意的传播,事情便愈演愈烈了。
“仲谦,这中间有多少误会为父也不想再多说,但因着此事,你大哥已经被书院劝休,桧哥儿也被衙门停职,就是枫哥儿和杉哥儿在书院也受尽了风言风语和奚落。”
桧哥儿,枫哥儿和杉哥儿分别是长房嫡长子白延桧,嫡次子白延枫,以及三房的嫡子白延杉。
“这些流言,虽然伤的是白家,但市井流言,传来传去便变了味,对你,对姝姐儿同样也都不是好事。”
“事到如今,不管是什么流言,破解的最佳方式就是让妘姐儿嫁回白家,破了外人以为我们不和的结……”
看次子面色不好,似乎张口想说什么,白老太爷又补充道,“当然,这事为父也是细细考虑过,觉得这样对妘姐儿也是一件好事,毕竟知根知底,为父,还有你母亲,你大哥大嫂都是真心想将妘姐儿娶回白家的。”
“仲谦,父亲从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当是父亲求你,为了白家,你住了毕竟近三十八年的白家,此次就应了父亲吧。”
容二老爷定定的看着白老太爷,看他面色疲惫苍老,眼中满满都是恳求之色,眼底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的父亲?
拒绝之辞竟是再也说不出口。
他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终于只道:“父亲,您,让儿子考虑几日吧,儿子,儿子也问问妘姐儿的意思。”
白老太爷点头,道:“那是自然,仲谦,无论如何,为父还都当你是我最器重的儿子,为父也希望你仕途顺利,你要相信父亲,流言都是双面刃,我们和和美美的,传为美谈,对你,对姝姐儿将来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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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太爷离去,容二老爷坐在厅里半晌都没挪动位子,他心里,当真也是挣扎得厉害。
过了不知多久,客厅的门打开,容静妘如游魂般走到容二老爷的面前,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眼睛里面颊上还有些未干的泪迹。
容二老爷抬头看女儿这样,便知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和白老太爷的谈话内容了,且,看她失魂的模样,怕还是不愿嫁到白家去的。
容二老爷心中就是一痛,他偏疼小女儿,但其实也重视长女,心中更因她多半不在自己身边而多有愧疚。
他张口,刚唤了声“阿妘”,容静妘的眼泪就刷一下又落下来,然后跪到他的膝边忍不住就“呜呜呜”的哭了出来,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容二老爷就是在厅中见的白老太爷,现在这宅子里除了白延樟夫妻还有容静妘从白家带过来的那几人,几乎全部是静姝的人,所以厅里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每个人说了什么话,静姝都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静姝站在门外看里面伤心痛哭的姐姐容静妘和面色痛苦的父亲,手蓦地捏紧。
她可不像容二老爷和容静妘,对白家感情各种复杂,她没在白家养过,白家对她几乎可以说只有仇没有恩,她一点也不想再和白家扯上任何关系。
上一次那样撕破脸的摊牌,她以为还要点脸面的都该消停了,没想到白老太爷竟然还有脸上门自称“父亲,祖父”,软硬皆施信口雌黄的求娶容静妘,还什么两家和和美美,仍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才是对父亲,对自己的将来最好的!
呸!想到前一段时间那些恶毒的谣言,静姝再不想忍!
她转身就回了自己书房招了人去布置。
十日后,白老太爷再次上门,这一次他更显苍老,连身子都有些佝偻了,只是这次他入了容府,门房通报后,没有小厮直接领他去前院客厅,反是有一个婆子过来领着他穿过了重重石径,去了西园内一座院子。
白老太爷被领着进了一间窗明几净的屋子,看屋内简单清雅却书香味极浓的摆设,应该是间书房。
婆子退下,白老太爷转头,这才看到窗台边大书桌边正坐了一名碧衣莲纹锦裙的少女,她正低头习着字,白老太爷看着她,站立了好一会儿,她才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对着白老太爷展颜一笑。
这一笑却是笑得白老太爷原先因见到她而不是自己“次子”时的诧异顿失,心头那苦涩的种子却猛地化了开来,只觉满心满嘴都是苦味涩味。
当初她小小年纪便已姿容出众,他早就觉得她必不凡,可恨那老婆子却被猪油蒙了心,好端端的把自家的一个好苗子给推了出去,才致白府今日的困局。
静姝似乎没有看到白老太爷的晦暗面色,她笑着示意了一下她对面的一个扶手椅,道:“老太爷,您过来了,请坐吧。”
白老太爷听了她的称呼,有些艰难的走了过去,沉默的坐了下来。
片刻后便有小丫鬟捧了新沏的茶进来,放置到了白老太爷的面前,行了一礼退下。
静姝等那小丫鬟退了出去,就笑着道:“老太爷,这是今年初秋新产的蜀北雪山冻顶茶,一共也就没多少,外祖母知道我喜欢,特地从贡品里面留出来的,您尝尝。”
白老太爷听言心头更是滋味难言,伸手端了茶杯饮了一口,茶味甘甜,暗香沁人心脾,可饮到他的嘴里,却只觉比那黄连还苦。
他放下茶杯,艰涩的问道:“姝姐儿,如何是你,你父亲可在家?”
静姝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