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骞回过神儿来,揉了揉宝宝的小脑袋,捞起他放在了叶涛枕边,这才起身离开。
外屋的灯才熄了宝宝就钻进了被窝,小脑袋在枕头上蠕动了两下,伸手(?)抱住了叶涛的脖子,叶涛小幅的动了动,宝宝赶忙抬爪儿拍拍:睡吧睡吧,我帮你把夜游神赶走了。
周云阳彻夜未眠,整晚都在想怎么应对,然而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结果:接受。
那根几乎可以要他命的小辫子握在他小叔手里,如果闹到爷爷那里去,他小叔最多被责怪教导无方,而他将背负着爷爷的失望与怒火离开周家,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所以他只能接受他小叔的安排。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挣扎的了,而后不久周云阳把自己要出国的事告诉了徐曼宁,徐曼宁年轻时性格温婉,通情达理,可那些温润的光华全在岁月的侵蚀下消磨殆尽了,如今的徐曼宁敏感多疑,阴沉偏激,所以周云阳从来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对她几乎千依百顺。
尽管周云阳强颜欢笑,话里话外都在宽慰母亲,把出国念书说成了一件有助于他在周家站稳脚跟的好事,可徐曼宁根本听不进去,她一心认定周子骞蓄意针对他们孤儿寡母,想把他们赶出周家,甚至激动的想去找周子骞,还想给周老打电话。
周云阳劝阻母亲的时候被甩了两个耳光,脖子也被尖锐的指甲抓破了,他咬牙忍了,被母亲指着鼻子骂窝囊没用,他也忍了,可当他第无数次听到母亲怨声哭诉,她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时,他真的忍耐到了极限。
为了他好,跑去自杀?为了他好,把自己搞成瘫子?为了他好,对他动辄打骂,将满腔的不甘怨愤发泄在他身上?还认为自己伟大的不得了。
周云阳从母亲手里抢过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第一次不顾母亲哭闹摔门走了,在离开那个盛满了阴郁怨愤与哭骂声的院子时,周云阳感到一丝迷茫,他为什么没有真心对待唯一一个从不嫌弃他不够好的人?那个人是那么喜欢他,为了给他准备一份和心意的生日礼物,他甚至偷偷的卖掉了自己心爱的藏品,他的喜欢甚至带着些许卑微,自己是怎么一边假意逢迎一边冷眼讥诮的?
周云阳回想着从前种种,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抬手去抹指尖触到一片湿濡,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忽然笑了:原来最可怜的还是我,我被骗了,被我自己骗了,是不是既可怜又可笑?
周云阳边笑边掉泪,最后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哽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可也错过了,那个曾经对他满心爱慕的人现在只会冷淡的拒绝他,无动于衷到让他感到陌生,也许那个喜欢他的人真的死了,被他的虚情假意杀死了。
元宵节后周子骞的应酬终于渐少了,或者说不好推辞的人已经应酬的差不多了,他过了几天清闲养肝的日子,直至今天下午被助理提醒他晚上有约要赴,其实与喝酒相比周子骞更擅长劝酒,以进为退,依对方身份劝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他奸猾不可交又可以少喝。
晚上周子骞带着少许酒气回到家中,才进大门就被告知周云阳有事找他,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周子骞来到内院才明白佣人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他这些。
周云阳坐在院子的抄手游廊下等他,春寒料峭,又是夜里,气温低的几乎滴水成冰,周云阳怀抱着周子骞给他的那叠资料,冻的脸色发青,他却毫无所觉的发着愣,直至周子骞进门他才恍然反应过来,站起身道:“小叔,我选好学校了。”
叔侄俩进了书房,周子骞脱掉大衣,在书桌后的椅子里坐了下来,见侄子规规矩矩的站在桌前,示意道:“坐吧。”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不耽误您休息。”周云阳把资料夹翻开,抽出两页放在了书桌上,“我选的这所商学院,您看行吗?没问题的话您就帮我联系学校吧。”
周子骞大致的扫了两眼:“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下午我给爷爷打了电话,爷爷说年轻人出去历练历练是好事,他支持我的决定。”
“你不用担心这些,你爷爷那里我会去说。”周子骞从笔筒里抽了支笔,写下一组手机号码,扯下那页便签递给了侄子,“这是刘助理的电话,你抽时间和他碰个面,他会告诉你需要准备什么,申请入学,办签证,至少要两三个月,你慢慢准备。”
“嗯,我知道了。”周云阳将便签揣进衣兜里,“小叔,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我知道你担心你母亲,你放心,就算你不在也没人会慢待她。”
“不是,我是想让您给她另外安排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就在昨天更完文之后不久,我接到一个让我笑出声的好消息,我这周的任务额是1w字,松了好大一口有木有?傻人有傻福有木有?嘎嘎嘎~~~~~
第48章 寻回初心
徐曼宁有精神病史,尽管发病时间不长,也无攻击倾向,可周家人还是有意无意的提防着她,怕她伤人闹事,周老当初同意她进门属于迫不得已,如果她闹出事来,周老肯定会为保家宅安宁将她送走。
周云阳虽然一直防范着这种事,但那时候徐曼宁只是郁郁寡欢,自怨自艾,不会让人非常紧张,可近几年她却逐渐的变了性情,她阴沉偏激,焦虑易怒,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儿子是她唯一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