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慕家和七年后的慕家,简直是两个样子。
宋洵一手牵着澜离,慢慢往里头走去。经过的家丁倒没有一个不认识宋洵的,来来往往见着了就喊一声好,也不多说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悲伤地表情。
昨儿个是什么情况?慕炀之还和他哥俩好的一起吃饭,今儿个,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他带着澜离四处寻找慕炀之,大概是七年没来了,一时之间他都有些找不着路,迷迷茫茫地,却是歪打正着到了灵堂。
“爹啊,咱说好的一起逗鸟呢?”慕炀之跪在棺椁前,一点一点烧着纸钱,嘴里念念叨叨的,“爹,你不是还没去看看天山吗?咱不去了吗?不是还说要去一趟川蜀之地,看看人家所谓的盆地风景?你不是还说要尝尝川蜀的辣吗?这些……你都不想了吗?爹……咱,不是说好的吗?”
大概是被慕炀之的模样给感染了,澜离一双眼睛通红,眼看着眼泪就要掉出来了,却是一吸鼻子,愣是给憋了回去。
“师傅……”澜离小声开口,摇了摇宋洵的手。
宋洵摇摇头,没说话。
“爹,都怪我,怪我贪玩……爹,你怎么不起来打打我?你平日里不是最爱追着我满院子跑吗?”慕炀之也不烧纸了,双手掩面,声音沙哑,泪水从指缝间挤了出来,砸在了地上,“爹,连你都走了,我……我该如何?你和大哥,都不要我了吗?”
像是一个小孩子的质问,慕炀之看着年龄大了,但其实也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会撒娇的孩子。
宋洵站在外头看了很久,舔了舔干燥的唇。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也红了,所以他不敢进去,一进去,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站就是站了一整天,慕炀之也怪执着,在慕老爷子的灵堂前哭了整整一天,眼泪水干了都要哭。
晚间的时候慕三小姐带着七八岁的儿子来了,还没进灵堂就看到杵在灵堂门口的宋洵和被他牵着手的澜离。慕三小姐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以为澜离是宋洵的孩子,人有些发愣。她瞅了瞅一丁点高的儿子,又瞅了瞅澜离,忽然替自己的儿子觉得悲哀。
“宋洵?”慕三小姐站在后头,轻轻喊了一声,“怎么不进去?”
宋洵扭头,红肿着的眼睛有些疼:“不了,我……看看就好。”
慕三小姐也不强求,拉着自家儿子一进去就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声音之大,吓得慕炀之一个激灵。
“三姐?”慕炀之声音沙哑,因为侧头的原因,余光也瞥到了宋洵,“阿洵,你怎么不进来?”
“没,刚来,正准备要进去。”宋洵摇摇头,抬脚,发现脚麻了,动一下都疼。
澜离年龄小,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慕叔叔,我们不进去了。”
“昂,在这就好。”宋洵立马接话,想了想好像又不大好。这,来了人家灵堂却不祭拜是什么道理?
索性慕炀之的心思也不在两人身上也就没多过问,一扭头,又开始哭喊起来。
慕三小姐觉着耳朵快聋了,伸手一下扣住慕炀之的下巴,恶语:“四儿,你能不能安静些?爹这些年被你吵得还少吗?!”
一句话,愣是把慕炀之的哭喊给憋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难产经历了一次死门关,慕三小姐反而更加珍惜活着的生命。她琢磨着,自家老爷子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年龄到了,也不是得了什么病痛。走的时候没有病痛的折磨,倒也算是一种幸运。
点了三根香,慕三小姐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家里,慕老爷子最担心的怕是慕炀之,偏生这货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怎么瞧怎么懦弱。
“二哥怎么说?”慕三小姐跪在慕炀之身边,淡淡开口。
“什么?”慕炀之反问。
“咱爹留下的所有,二哥一句没和你提起?”慕三小姐皱起眉头,自从慕家老二娶了一房媳妇儿之后,这慕家上上下下就闹腾得很。自然,不少事情都传到了这位慕三小姐的耳朵里,也就对二媳妇没什么好的印象。
慕炀之愣了一下,家里的产业什么的他并不是很清楚:“没,怎么了?”
“傻弟弟!”慕三小姐简直要吐血,“你二嫂子是个厉害的人,别看你二哥柔柔弱弱衣服书生样,他媳妇可不柔弱。你啊……”叹了一口气,慕三小姐想了一下,约莫自家老爷子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可能一点都不单独留给慕炀之,这样也就放心多了。
慕炀之抿唇:“城东的酒肆和书斋,明明白白是给了二哥的。”他看着慕老爷子的棺椁,“爹把这么大的宅子留给了我,我也知足了。三姐你也知道,我天生没什么行商的天赋,那些家产给了我只会败坏掉。”
“……”慕三小姐点点头,没想到这位四弟居然懂得这么多,倒也不亏长到三十多岁,总归是要有些进步的。
宋洵和澜离搁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不免慨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家产都是分割着的。他摸了摸腰间的钱袋,琢磨了一番,然后低头在澜离耳边耳语:“澜离啊,师傅家产不多,不过没关系,师傅就你一个徒弟,你可以拥有师傅所有的财产!”
“……”澜离觉得耳膜疼。这都是什么事儿?这不是来祭拜的嘛?这么神圣的事情,为什么自家师傅不能正经起来。
宋洵和澜离也没留在慕府吃个晚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