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着用膳。”转身用折扇指了指屋中的棋盘,对展昭道:“怎么样展护卫,要不要手谈一局?”
展昭为难道:“陛下知道臣其实是个粗人,虽会耍两手,但棋力不强。臣听闻皇后娘娘精通弈棋,陛下何不时常到慈元殿走走?”
听展昭也让他去皇后宫中,赵祯心中便有些不痛快,心想定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了这个玲珑心思的人耳里,才会起了避嫌之心。不过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是爱下棋,而是喜欢和你腻在一起吧。心思电转,赵祯苦笑道:“皇后棋力是高,可就是太高了,每次杀得朕落花流水,朕又不屑被让棋。久了,朕下得一点滋味都没有。你的棋力是不高,可是朕也不高呀,我俩旗鼓相当,有输赢才有悬念,那才好玩不是?怎么展护卫,你这是嫌弃朕近日来这竹宜轩来得太勤了吗?”
展昭心里当然想说是,可是面上总要给赵祯几分薄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不想给陛下带来无谓的麻烦,毕竟陛下已经破例让展昭留待宫中休养,如此君恩,臣已受之有愧,若再多些,臣怕无以为报。”
“所以你连朕命锦衣司送来的成衣也要推拒?”赵祯心头一暖,拉着展昭的手走到棋盘两侧坐下。“你忘了端午宴上你穿的那件湛蓝锦缎了?衣服倒是华贵,可是那般不合身,你穿的人不觉得丢脸,朕这脸面可是被打得哗哗响啊。要知道现在整个汴梁都知道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朕留你在宫中竟连件像样的衣服也给不起,你说叫世人如何看待于朕?”
展昭脸色微赧。那日被宣,时间紧迫,只心急着找件能穿的体面衣衫,哪里还在意合身不合身,如此不合礼仪地被契丹使团看了个正着,难怪皇帝要命锦衣司特地给他制衣。既然皇帝要脸面,那就给个台阶下吧。“既然是陛下一片心意,臣也不好拂了圣意。这件衣衫臣就收下了。只是臣还有个要求,请陛下一定应允。”
“这倒难得,平时甚少听展护卫提什么要求,有一阵朕还以为你属牛呢。”赵祯哈哈笑着打趣道。
展昭不解道:“什么意思?臣并不属牛啊。”
正在收拾衣服的香玲噗嗤一声笑出来,插嘴道:“陛下的意思是,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展大人,你是挺像属牛的。”
屋里顿时笑成一片,展昭被众人一阵笑闹,脸上越发尴尬了。赵祯见状,怕闹得太过惹他不快,忙打圆场并将一干侍奉的人等都赶了出去,随后安慰展昭道:“别理那些家伙,他们被朕给惯坏了,没个收敛。”
展昭忍不住心里吐槽:明明就是你打趣我的,现在倒是怪起旁人来了,这推托推的。
“好了,你就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吧,只能朕能做到,必然应诺。”
展昭正色道:“陛下与其让锦衣司给臣做一些宫中不得穿的,不如制两套官服给微臣吧。”
展昭自然不知道是赵祯故意压着不让人给他送官服。为的就是不想那身朱红时刻提醒着眼前之人君臣有别。他只想他能单纯地将他当成一个人,一个朋友那般看待,用平时对待朋友时的态度,亲近没有避忌。就算偶尔会随口顶撞他两句,也会让他雀跃不已。只是此刻展昭那般正式地提出来,想来他也没有理由回绝,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朕明白了。现在可以跟朕来一局了吧?”
“陛下请!”
说着展昭抓了一把黑子,置于棋盘,让赵祯猜子。赵祯猜了单,开出来的却是双,于是展昭执黑先行。展昭倒也不客气,很快摆开战局来。或拆,或挡,或飞,或断,两人你来我往以棋厮杀好不激烈。眼见一局将毕,赵祯才不咸不淡地说道:“再过几日便是皇后生辰,往年有些草率了,此次朕想大办,到时展护卫你也列席吧。”
“遵旨。”
端午刚过的皇宫大内又忙碌了起来,为庆祝皇后郭清悟五月十五桃李年华生辰,赵祯出于对其一丝愧疚,下旨宫中大型操办,也缓和了一时紧张的帝后关系。
耶律宗徹自然收到了邀请,领着一行使团赴宴。那紫衣少年因觉得甚是有趣,扮作耶律宗徹的贴身侍从也屁颠屁颠地跟进了宫。
此次除了皇室宗亲,三品以上的官员夫人也有不少出席在列。酒席未开之际众人往来走动,很是一番热闹。展昭也终于在宴席下见到了久违的包拯。包拯见了展昭很是激动,拉着他的手端详了许久却哽咽着只说了句“瘦了”。时间的流逝让他早就将展昭看作了自己的子侄,一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此刻能完好无缺站在自己面前,完全是皇帝不顾众臣反对执意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包拯就对赵祯这位陛下充满了感激之情。
原本品级不够是没有正座的,但展昭因此次救驾有功被赵祯提了正三品,于是寿宴之上自也有了一席之地。不过他没有坐自己的位子,而是挤到包拯那里叙旧,因此在一众紫色官服的长者之中夹杂了个绛紫衣衫的俊雅青年,倒很是扎眼,也引得一群女眷频频瞩目。尤其是展昭对包拯的那股亲热劲,看得龙座之上的赵祯很是眼热,时不时巴巴地往两人的方向瞅上一眼。
耶律宗徹因设座离得近,将一切看在眼里,越发因那微妙觉得有趣。他摸着下巴,忍不住嘿嘿的笑声,引起了一旁变着法子偷吃的少年的注意。少年嫌弃道:“赤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笑很恶心啊?你每次发出这种笑声,都是耍流氓的前兆。”赤术是耶律宗徹的小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