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奇道:“她说了什么?”
薛良视线向床边守着的李蒙瞟去,随后靠近赵祯耳际,耳语了几句。赵祯闻言勃然大怒,忽然纵身跃去,将李蒙凌空抓了重重扔到一旁。李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薛良已上前一个耳光将他扇得眼冒金星,口角流血。
赵祯怒发冲冠,眼角流窜着疯狂的凶煞之气,却是一脸沉色,始终一言不发。薛良从小跟在他身边,自是明白这是皇帝陛下怒到极点的表现。赵祯不好轻易发作,却不代表他不能代主子泄那心头之忿。
薛良冲李蒙怒道:“你这背主弃信的狗奴才,竟敢和尚充仪勾结私相授受,想要暗害展大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蒙见事犯,吓得魂飞魄散,立刻磕头如捣蒜。“公公饶命,奴婢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薛良冷笑一声。“你也是从福宁殿出来的老人了,自然懂得宫中的规矩。既然进了竹宜轩,就该全心全意侍奉竹宜轩此刻的主子,三心二意,另投他主,在宫中有几个落得好下场?”
“薛公公,奴婢错了,看在奴婢也是福宁殿出来的,就饶了奴婢吧。而且……奴婢虽然答应了尚充仪,但奴婢并没有动手害展大人啊。”见薛良不为所动,李蒙立刻跪着爬到赵祯脚边,抱着他的腿脚痛哭流涕道:“陛下,是奴婢鬼迷心窍,没有经受住黄白之物的诱惑。不过奴婢保证,绝没有下次了。”
赵祯一脚将他踹翻出去,声音阴沉得可怕。“你以为你还有下次吗?”锐利的眼神朝薛良一瞟,薛良顿时一个激灵高声道:“来人,将这个背主的狗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屋外忙有侍卫应是,将李蒙拖了下去。眼见这一切的香玲和巧儿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赵祯却是连看也不看她二人一眼。因为他相信凭借今日李蒙这条命,竹宜轩中侍奉的奴婢再也没有一人敢做出背主之事。
缓步走到床边,那阴冷厉色的眼神当触上床上之人的瞬间竟如冰雪消融般软了下来。虽然已确信展昭安然无恙,可若无法眼见,无法亲手触及,他总是觉得心中惴惴不安。是他执意将他留在宫中,他以为凭借自己帝王的身份,自能护他周全。却不想竟还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展昭暗算了。
他很清楚,这件事实则透着蹊跷,似乎看起来所有事物都是再正常不过,可偏偏差些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如果这一切不是真的巧合,那便是那幕后黑手太过阴险强大了,竟让他到现在都窥不破究竟,调查也是一时无果。不过没关系,尚春霖还捏在他手里,这个女人一定还有些东西没有吐出来,届时他自有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待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去做,却见门外急急奔入一福宁殿的小内侍。那内侍见了赵祯,立即慌慌张张跪伏道:“陛下,不好了。充仪娘娘在冷宫悬梁自尽了。”
“什么?!”
赵祯拍案而起,率人赶到冷宫门前却只看到一具冷透的尸体自冷宫宫门内抬了出来。美人容颜依旧,只是香魂无踪,原本充塞于胸的恨意此刻也已渐渐转为了冷漠与茫然。
锦德宫离冷宫最近,不消片刻玉妃也已闻讯而来。当见到尚充仪的尸体,她险些瘫倒在地,所幸被一旁的宫女扶住。她泪水涟涟,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见赵祯便矗立在不远处,玉妃痛哭着扑入赵祯怀中。“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劝住春霖姐姐,才致她一时糊涂犯下弥天大错。所幸展护卫安然,臣妾恳请陛下不要张扬此事,让春霖姐姐可以死后得全颜面。”
赵祯不解地望了一眼玉妃,道:“她从未给过你好脸色,你又何必为她求情,待她至诚?”
“不是的。春霖姐姐本不是这般恶毒之人。臣妾还是宫婢之时,曾在姐姐宫中侍奉过,那时姐姐初入宫廷天真浪漫,待臣妾真的极好。是这个后宫尔虞我诈改变了她,她厌恶臣妾仅仅是因为无法接受陛下是在她宫中相中了我。也是我夺了她的恩宠,不然她万万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赵祯用手指抵住玉妃轻颤的双唇,缓缓摇头道:“够了。与你又有何干系?变与不变,一切都是人自己的选择罢了。你的请求,朕准了。朕会给她所谓的体面。只是,她只得葬入自家祖坟,永世不得入皇陵。”
没等到入夜展昭便已醒了过来,当他得知李蒙已被杖毙,而推他下水的尚充仪也因畏罪悬梁自尽,他便呆坐床头怔怔出神,良久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
他不知这是怎么了,对于这皇宫大内来言他原本明明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小护卫,此刻竟惹得各方目光都齐聚在他身上,最可笑的是他却至今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为的什么。稀里糊涂被太后设计差些要迎娶尚府四小姐,其后又被契丹使臣盯上,最后更是莫名中了mí_yào,被尚充仪推落湖中。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联系,可是冥冥中展昭却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只神秘的手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是的,所有的事看似毫无头绪。不过他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当事人却多多少少还是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要如何破除迷雾,还有待进一步的查探。
第二日,赵祯一早就到了竹宜轩看望展昭。展昭提出想要回开封府拿些替换衣物,本以为赵祯又要推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