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戚气急败坏道:“赤术,你哪边的?”
“你明知道这种场合不能动手,何必瞎胡闹呢?何况,该看的也看出了不少,不是吗?”耶律宗徹别有意味朝白玉堂瞥去,小戚了然,瞬间平静下来。耶律宗徹淡淡笑着,视线有意无意在宋帝与白玉堂处游走,颇有些意外道:“真没想到,这位御猫展大人竟魅力大到如斯地步。迷住当朝皇帝不算,连身边的好友也没放过。”
小戚哼了声:“依我看,是他们自己巴巴凑上去的。像展昭这样光明磊落的人,只要不是内心阴暗作奸犯科的人,又有几个会对他没有好感?”突然像是灵感一现,小戚吃吃笑道。“要不我干脆把展昭抢过来,到时候看那个没毛鼠气得跳脚倒是有趣的很。”
刚说完就被耶律宗徹一个板栗敲到头上。他无奈道:“你也是够了啊。小小年纪莫要不学好。何况这里不是契丹,你若生出事来,本王未必能为你摆平。”
下方热闹非凡,不少文采斐然的文官都献上即兴的佳作,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咏月的、赞桂的、拍马歌颂皇帝圣明的,应有尽有。只是赵祯总有些心不在焉,包拯那席始终热闹不绝,引得他忍不住频频侧目。但他不敢动,更不敢让人发现他的视线过多的落在那人身上。他只能呆呆端坐在主席之位看着前方,配合着身边的皇后郭清悟,对众臣一一嘉赏。因为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另一席位便是太后刘娥与杨太妃——他实在不敢让他那位母后看出丝毫破绽。
就在极度煎熬之际,耶律宗徹突然站起,向他施礼道:“陛下,这桂花酿喝了也是不少,不过总嫌太过甜腻。本王此番从契丹来,特地带来了西域顶级特酿葡萄酒,不知陛下和各位娘娘、众位大人可有意品尝?”
见众人连声称好,耶律宗徹便击掌命下属将几个木制酒桶扛了过来。正待要给众人分酒,却见燕王适时站了起来,向赵祯作揖道:“陛下,古人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有酒却无契合的酒具甚为不美。臣多年前曾见先帝用过一套冰种翡翠制的杯盏盛酒,若能将其寻得,想必定能一现夜光杯的盛景。”
赵祯一愣,望向太后露出询问的表情。太后刘娥点头道:“当年先帝的确有一套精美绝伦的翡翠杯。不过先帝去后,哀家怕睹物思人,遂将之束以高阁。”
赵祯见太后一脸晦暗,怕引起哀思,忙道:“那便算了……。”
太后笑着摇头道:“不妨事,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宝物蒙尘,实非所愿。简章,去将它拿来吧。记得是在西殿库房放置器具的柜台左手边第二格,别拿错了。”
大总管梁简章先是一愣,接着连连应是,躬身退下。而太后却微笑着跟众人讲起那翡翠杯的来历。“这套翡翠杯是开国之初当世第一巧匠樊申的最后一样作品,用的是蒲甘最上乘的冰种翡翠精致打磨而成。一套共有四件,被称为翡翠四灵杯。其一乃为龙杯,雕刻了一整条神龙,龙头在上,龙身盘旋杯身;其二乃为凤杯,凤头在下,绚烂凤尾如开屏一般布满杯身杯口;其三乃为麒麟杯,所雕麒麟栩栩如生,瑞兽呈祥;最后一个么……乃是虎杯。”
“虎杯?”皇后郭清悟闻言愣了下,疑惑道:“不对啊,《礼记礼运》有云:‘麟、凤、龟、龙,谓之四灵。’龙凤麒麟皆备,为何独独缺了神龟。”
太后微笑着点头连连。“是了,熟读礼记的皆知典故。然那樊申才识学浅,误将猛虎代神龟,雕琢了这最后一个虎杯,谁想就在他竣工之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他不辨神明,忽然暴毙而亡,自此这套翡翠四灵杯便成了他的遗世之作。相传这套翡翠杯自有其神奇之处。”
一旁的杨太妃也起了兴致,问道:“到底有何神奇之处呢?”
“相传这四灵杯极有灵性,非心胸坦荡、刚正不阿者不得饮。”
“若饮了会如何?”
太后不确定道:“大概便也如樊申那般忽然暴毙吧。”
赵祯闻言感到眼皮直跳。在这团圆之夜莫名提到死,总让人觉得极不吉利,感到浑身不舒服。就在此时,不知何时到来的周通触了一下赵祯后背。赵祯望去,只见其面色凝重,眼神游离向外。赵祯忙找借口如厕暂时离去,接着紧跟周通来到一处偏殿。
偏殿之中,梁简章手捧宝盒跪伏在地。他见赵祯到来,浑身发颤,连话都说得哆嗦起来:“陛……陛下……。”
“怎么回事?”赵祯叫周通将宝盒打开,只见便如太后描述一般,那套精致的翡翠四灵杯便静静躺在盒内。赵祯看不出问题,问梁简章道:“这套四灵杯有问题?”
梁简章摇头,却欲言又止。
赵祯不耐烦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别再给朕卖关子。”
“太后的物件大多是臣亲手打理,这套四灵杯也是臣收纳,不过不在西殿库房。但先前太后却言之凿凿要臣去西殿库房放置器具的柜台左手边第二格拿物件,臣抱着疑惑前去一看,结果发现了这个。”
梁简章抬手将攥在左手掌心的一个瓷瓶展露给赵祯看。赵祯取过,拔开瓶塞嗅了嗅,又倒出一点液体在一旁的案几上。赵祯观之,顿时脸色大变。这液体虽然无色无味,但是他却知道这是一种叫做见血封喉的剧毒。
赵祯心中痛到极点:千算万算,日防夜防,只以为母后若要再害展昭,必然暗中运筹。谁想她竟反其道行之,先是不动声色蛰伏数月,之后竟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