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玄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尖,反问道:“倒不如叫你来说说,你喜欢几个人?孟昀放过不提,你同我爹那些fēng_liú韵事,我又岂会不知?”
皇甫玄倒真是未曾料到,白明玄竟知晓了那些隐秘之事,如此算来,那时白明玄莫名的远离,终于寻到了原因。
“我是对不起你的,你却也未曾对得起我,白明玄,你编织了无数谎言,骗了我大半生。”
“我没有法子,”白明玄嘴角稍稍扬起,竟是笑了,那笑容如四月花开,艳丽至极,“我若不骗你,便是下一个苏风溪,这一生抓不住你的手腕,只能看你同他人在一起。”
“如苏风溪那般,在江南处娶妻生子,周围有美人相伴,不好么?”
“不好,”白明玄闭上了眼,止住了摇摇欲坠的泪滴,“一想到要离开你,便怎么也不好。与你这些年,千疮百孔,恨多过爱,痛多过甜,却也过不够。”
皇甫玄漠然地盯着白明玄,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压了白明玄的发顶轻轻地拍了拍,他道:“以后,好好和庆儿过日子吧。”
“我会叫庆儿喜欢上我,再去折磨他,谁叫你喜欢他胜过我。”
皇甫玄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瞬恢复正常,细小的异常却为白明玄捕捉。
白明玄耸肩而笑,笑得肆意妄为:“你那龌龊的心思瞒得够深,若不是那日清晨,你覆在庆儿身上的那只手,竟也将我瞒了过去。”
皇甫玄将手缓缓移开,他道:“我一直是喜欢你的。”
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得了一句“喜欢”,却让人骨子里生厌。白明玄抬手掀翻了桌子,精致的早点尽数倒在了地上,这或许是这么多年,他唯一一次不愿再忍,露出的些许疲倦。
“早日去死,莫要阻拦我与庆儿相依相伴。”
“好。”
皇甫玄不知是出于什么打算,总要叮嘱皇甫庆一二,告诉他莫要喜欢上他,白明玄低头哂笑,只觉得皇甫玄想得太多,多到他忍不住笑。
爱与喜欢若能为他人阻拦,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生生画地为牢,蹉跎了数十年。
皇甫玄的功力已传了九成,还剩一成空余,借由双修之法传过去自然最好,皇甫玄却总是下不了决定。
那日相聚后试探的一句,许是耗费了他所有的勇气,待庆儿离开,皇甫玄推白明玄缓步向前,白明玄却忍不住开口去问:“最后一夜,无法得偿所愿,你倒是忍得住。”
“明玄。”皇甫玄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白明玄攥紧了把手,低声答:“我在。”
“你一直待我极好,总拿我当个孩子,纵使我伤你叛你,你总是忍了过去。”
“你一直看在眼里,并非不懂,却吝啬待我哪怕多好一点,你我之间,虽经历些外因阻拦,说到底,不过是你花心多情,待我并不是十分喜欢。”
白明玄再难抑制,尚带温度的水滑过脸颊,便无法抑制无法忍耐,他喉咙哽咽,惨然道:“如今你就快死了,还要说几句漂亮话语,好叫我为你筹谋,为你卖命。”
皇甫玄俯下身,用舌头将那些水痕一一舔了过去,他竟颇愉悦地笑了起来,满足地、疯癫地,无人知晓那一年白明玄仰着头,对他道他与孟昀有了苟且之事时,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杀了孟昀。
他吝啬于待白明玄好些,却未曾想过真正将他推开,竟也分不清,这执念源自恨,抑或源自爱。
地面突兀地响起了一声闷声,白明玄身体前倾却止不住皇甫玄跪在了他面前,他的心底冰凉一片,冷风吹过眼眶,硬生生地疼。
“你想我,怎么样呢?”
“白海棠是不是,没有死?”
“当年你舍不得毁了他尸身,他自然能活。”
“明玄。”
“嗯?”
“再杀他一次吧,好不好?”
“好啊。”
皇甫玄的头枕在了白明玄的腿上,两人如爱侣般紧紧交缠。夜空中暗送若有若无的海棠香气,极远处传来一声嗤笑声。
那一夜,皇甫玄带白明玄去了魔教后的树林,每一棵树上都绑上了明亮的灯笼,他推着白明玄的轮椅,道要同他共赏美景,他似是忘了,白明玄亦没有提醒——他早就成了瞎子,世间再多美景,终不能见。
他二人在黎明时分缠绵,仅剩的一分功力借由双修彻底传递到了白明玄的体内,皇甫玄亲吻着白明玄的嘴唇,似有不舍,却毫不留恋地将孽根抽出,背对着白明玄开始穿衣。
白明玄只听得衣衫摩擦的轻微声响,有万千话语想道,却道不出。
皇甫玄穿好衣衫,蹬上了软靴,笑吟吟地同他道:“我下山一趟,去买些栗子来。”
白明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皇甫玄,他道:“为谁去买?”
“给庆儿一些,剩下的你与我对半。”
白明玄便“嗯”了一声,手指抓紧了细滑的床单,他道:“走吧。”
皇甫玄却未走,硬要掀开床褥,手指插进白明玄的手指尖,十指交叉:“我知晓你有些话语还未说出,我就要走了,你再不说,可来不及了。”
“皇甫玄。”
“嗯?”
“你可真是混账极了。”
“我知晓。”
“皇甫玄。”
“我在。”
“我一直爱着你。”
“我知晓。”
白明玄耗费了几乎所有的心力,挣扎着将手指自皇甫玄的指尖抽出,他轻